李沐早上刚起床就听见楼东头小黄师傅的大嗓门,肯定是前面幼儿园又来人了。赶紧洗把脸,出门去看,同行的还有西边的门邻胖姐。
“你凭啥堵我的管道从这过?”说话的是园长,一个带着金边眼镜,看上去挺斯文的中年男人。气的脸红脖子粗,掐着腰吵架的姿势丝毫不输在场的每一个女人。
“我今天就坐在这,看谁敢堵?”园长夫人一屁股坐在他们的栅栏台阶上,翘起二郎腿。
“好啊!你要不嫌水泥地凉,坐到晚上也没人问。反正我不堵你也别想把管子通到这。”
“你们讲不讲道理?这是公家的地方我想往哪通关你们啥事?”园长的千金拖着黑色的蕾丝长裙,踩着高跟鞋,在满是泥水沙砾的地上来回走动。“是谁给你的权利阻挡?你们的车天天停在幼儿园后面,把我的地都给压坏了,我不也没说啥吗?都是邻居,乡里乡亲的,怎么一遇到幼儿园的事就揪着不放?我们找谁惹谁了?不都是为了孩子吗?”
“别拿孩子说事,你幼儿园不属于这个小区,凭啥让你过?我们的车不停在我们楼前面,你说停哪去?谁叫你幼儿园离住户太近?再说那是你们的地方吗?你敢把房产证拿出来让大家看看吗?”小黄师傅面对三个老师的围攻气势丝毫不减半分。
“你们跟幼儿园有仇吗?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为难我们。”园长夫人忽然歇斯底里的跳起来吼了一声,把所有人都吓一跳。
“我们跟谁都没有仇?我们要的是公理。”旁边站着的是小黄的外甥女,看着舅妈舌战群庸,忙走上前说。
“你们这是仗着谁的势力欺负我们?国家的惠民政策我们为啥不能享受?这路是你家的吗?凭什么你能淌水我们就不能?你们怎么跟我拔掉的就怎么装回去?”说大话的是园长的小女儿,比起大女儿的尖声尖气,小女儿的气势汹汹更胜一筹。
在后面跟着走来的是园长的儿子,好家伙,全家齐上阵,还口口声声的说别人欺负他们,这一家子真可以。
看着两姐妹一边一个把着小黄师傅的栅栏门,拉着一副想打架的姿势,园长儿子一边拍视频,李沐心里为小黄师傅捏把汗。这要是真打起来,小黄肯定要吃亏的。自己嘴笨不会吵架,更不会帮着打架,这可怎么办?
“你们不要再吵吵,等居委会的人来处理吧!”身材高大的胖姐走到三个人中间,朝小黄使眼色让她关门。
园长的小女儿亲自下手,也不怕一身雪白的运动服弄脏。把工人装好的管子拔出来,扔在一边。转脸又去威胁正在施工的工人:“谁都不许干了,不让我装都别装,路也不要修,咱就这样耗着吧!不让我好都别想好。”
想不到一个长得这么好看的幼儿园老师说话这么嚣张,李沐心里暗自嘲讽:一个天天扰民的幼儿园能在小区里安然过了十几年,这小女儿一定是功不可没。
小黄师傅关上门,不再搭理她们。一家人还是怒气滔天的喋喋不休。
园长夫人:“都是邻居,乡里乡亲的,为啥就不能好好协商?公家的地,公家出钱,只允许你们的水淌,不让我家的淌,还有公理吗?”
胖姐:“没有化粪池,你们私自打通管道,要把幼儿园的屎尿往我们这流,跟谁商量了?将来发生堵塞,我们找谁去?”园长夫人不接话茬,一个劲的摇头表示愤怒。
园长两手背在后面,反复就那一句话:做个好人不好吗?做个好人不好吗?
园长大女儿双手掐腰,不时甩甩齐腰的长发,长长的耳坠发出悦耳的声音。雪白的皮肤因为蒙上一层怒气变得发青:“你们这是黑恶实力,到底是仗着谁的势力如此嚣张?我不怕你们,我要去找找政府找镇长告你们。”
小女儿像一头失去理智的小蛮牛,东一头西一头的到处找羊镐,要把李沐他们六家昨天晚上糊的水泥墩子扒掉。
李沐接到胖姐的颜色,跟在她后面往回走。“咱是有素质的人,不给他们吵。反正理在我们这边。等着吧,有他们不嚣张的一天。”
胖姐一副了然在胸的淡然,让李沐舒口气。看来和幼儿园一家人的“战斗”不会轻易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