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话说,我通常不善于去表达自己的情感,而选择让时间去掩埋真相的借口大概就是从一些让我感同身受的书籍中学来的。
少时去图书馆的经历,毫不夸张地说我只称得上是一名观光客。一名没有手持摄影机摇晃感的记录者,却走马观花般的信手拈来。那时,父亲和我为了省钱常常把车子停到书城对面,生锈了的旧锁挂在车尾的屁股后面,一块被用来擦灰尘的毛巾趾高气昂地露在了座位下。我调皮的抻一下它,就连忙跑到父亲身后侯着排队进入了。
粗糙的地面上完全没有如今大理石的影子,但却甚是干净,大概这是读书人的一大标志吧。印象中父亲对我大胆放心且从不顾我肆意乱窜的地方便唯有这里了。他欢喜的书栏往往顺直且毫不犹豫的走向它,两脚分开着与肩同宽的姿势,像是个即将要双手合十的演唱家。而我却一点也不惧怕走丢地四处遨游,只是偶尔想起来看看父亲,依旧还是保持那样的动作时,便对这个地方产生了无限的想象力。
若干年后,图书馆重新装饰了。 光滑的地板映出了我稳重步伐的影子,而我也开始有了语言的思维逻辑,稍有青春的我竟患上了精神上的轻微孤独感,就和陈奕迅《孤独患者》中所唱的感情一样。于是我顺手从书架上摘掉一本《飘》,厚重的手感让我觉得了玛格丽特的用心。我也不再故意和父亲争论该不该“走”的问题,相反确实愿意待在这里的时间越来越久。我学会了席地而坐,也不去在意外人如何读懂我的姿势。书中,“斯嘉丽”的蜕变让我在跌宕起伏的戏剧故事里一次又一次地幻想着身边的一草一木在跟随我的步伐而起舞。我渴望与“黑人”谈一场痛苦不堪的恋爱,因为我觉得这样子无比的了不起,觉得我可以任痛苦与我一同披靡。我突然间明白,我要拜孤独为师,真正的生活只有艰难着行走,就是要把生活的“南墙”往死里撞。
不久,在我的高中生涯里那段路似乎很不好走,我常常用躲的方式藏到图书馆里,用书中更为苦难的经历来麻木我的神经。那段时间,我读了《罪与罚》、《钢铁》、《追风筝的人》,就连郭敬明的《悲伤逆流成河》也契合了我的心情。但又仿佛是一刹那所有角色都跑到我的脑海中一齐打了一架,把我打明白了。
当铺天盖地的试卷和书籍把我埋没在座位里让我动弹不得的时刻,直觉告诉我是时候放下初心来务实了。可明显时间已经不够,看似在他们面前平坦的路我走起来异常艰难。而后,选择了艺术的我不仅是我心中一直住着好莱坞,还有着我有一颗与命运死磕的心。于是我把所有心思扑到了专业上,几乎挪不出时间去那个使我平静的地方了。
学业中的“南墙”在那一年里被我一鼓作气的打倒,而在坍塌的那一声巨响时,我听父亲诉说了图书馆已拆的噩耗。很快,我骑上了他的那辆旧自行车已顾不上落锁,站在空荡荡的大厅外心里像被掏空了似的。我泣不成声的语气让我一时间认清了我的成长,就像是如今的互联网信息时代取代了纸媒,是时候该正确面对自己的态度。我沉默了好久,仿佛从这个地方的局外人一瞬间秒懂了它,也不再是花费的观光客,而明明白白的梳理了我的初心。
我开始在拿到录取通知书的一刻憧憬一所崭新的图书馆,因为不论它的模样怎样的宏大和简陋,在我脑海里的核心都是同一种影像的投射。我从这里懵懂,也从这里成长。当然我知道今后的道路我会一直遇到层出不穷的“南墙”,我也会拥有不同的战斗力去面对它,但起码我在图书馆的时光它永远告诉我的是一种不忘初心的记忆。
于是,我跟这里结缘,也认识了越来越多志同道合的朋友来埋没了我的孤独。之后,我将跟他们一起磕,一起疯,一起向死而生,我们一起撞“南墙”,因为万一哪天,撞倒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