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再次强烈地体会到了情绪的无常。情绪的变化之快,维持时间之短暂,令我猝不及防。
大概五天前,我在亚马逊上下单买了几本书,其中两本是一位英国女作家的小说,还有一本是文艺作品。最近阅读的,基本上都是佛教经典或者一些比较严肃的书籍,太久没有读小说或文艺类的书了,所以特别期待这批书快点收到。
一直在跟踪和关注这几本书的送货日期。今天早晨就开始期待并畅想着,等书送到之后我就带着一本喜欢的书去楼下的咖啡馆,一边享受咖啡和阳光,一边享受一下午读完一本书的酣畅淋漓……想着都觉得美好。
在略带焦灼地等待了一个上午之后,在1点钟左右,终于收到了期待已久的宝贝。但是收到书之后,我的感受却是连自己都始料未及的。
装书的箱子就放在我旁边,我却并没有迫不及待地打开它。在接了一个电话之后才慢慢腾腾地开始开箱、取书出来、归置等一系列动作。不知为何,我刚刚拿出来两本书之后就有些不耐烦了。我匆匆地瞥过每本书的书名,确认数量无误,甚至连塑料纸都懒得拆了就把它们原封不动地放回箱子里去,搁置了起来。原来期待的、欢快的心情就在瞬间消失不见了。
我仔细地去觉察,发现在收到书之后,有了一种失落感,这种失落感恰恰来自于“想要的东西被满足了,于是这件事变得没有意思了”。换言之,有趣的事情结束了,不能再继续进行下去了,所以我觉得失落。现在反过头来看一看,我之所以快乐,并不是因为马上要读到这几本书且能够从中获得快乐,而是“期待”本身带给我的快乐。
可是,这件事情还没有发生之前,在书还没有收到之前,这个快乐的感觉是从哪里来的呢?是思维营造的情绪。情绪又可以反过来刺激思维的活跃。所以,我无非是在自己的情绪性思维里面兜圈子罢了,编了一场戏,又演了一出戏,到头来把自己给玩儿了。
刚写下这一段话之后,失落的情绪渐渐地平复了,既没有了失落,也没有了快乐。恍惚间刚才好像做了一场梦,一场醒着的时候做的梦。现在,梦也醒了,人也舒服了。
我在想,生活中有多少时刻,是如此这般循环往复地做梦呢?思想和情绪都是自己营造的,包括忆念和畅想。其实这本没什么,但可怕的是,我执着于自己营造出来的这思想和情绪。显而易见,当我陷落在这个情绪当中的时候,我没有在当下,是在思想营造的快乐里。这个快乐是想象出来的,它根本就是幻相,而我在幻相里快乐着。这样的快乐,有意义吗?
生活就是由无数个这样的幻相所组成的,我们的情绪、行为被它们影响着、控制着,在我们并没有意识到它们的时候。一旦意识到了,一旦觉知,幻相就不再存在,它像泡泡一样破灭了,我们便能够从幻相回到当下。
刚才的失落是在当下发生的,但是实际上,并没有任何事件发生,这个失落是相对于幻相中的快乐而来的。也就是说,这种失落感是基于一个幻相的基础,因而它也是没有意义的。所以,在这件事情中,快乐也好,失落也罢,都是基于幻相的感受。而这样的感受,是不能给我带来力量的,不仅如此,它们还耗损了我的时间。时间和精力都被有形、无形地折腾了,满足了小我的存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