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上)

      十年前,我来过这里,那时候十七、八岁的年纪,刚刚参加过高考,在等待的焦急里……

      这是一座小有名气的古城,但也只算是三四线城市,没有山青水秀,没有海滩,没有灯塔,但有城墙,有护城河,有百年老字号招牌,是地地道道的平原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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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年前来这儿时,住在老旧的老式单元楼里,两室的八九十年代的格局。 这算是亲戚家,他们一家去了南方,房子是空着的,我们这里住下,倒也便宜。

      本来想找点事情做的,却发现毫无头绪,毫无门路,于是每天无所事事,广播似乎是有听的,是什么设备听的却记不得了。一直觉得广播里的声音很疗愈,尤其在夜深人静时,在迷茫落魄时,也许从这时候已经开始喜欢了。楼下便是菜市场,熙攘热闹的稀松平常。窗外天空走过的零零的电线上时不时逗留着几只小雀,在暑热的午后欢实的叽喳。

        闲极无聊,下楼走走,从所住的那排房子尽头走出来,走过那圆圆的月亮门,墙面已斑驳,上面爬着些藤蔓枝叶。也不知谁家种的,似乎并没有留心去管理,非刻意而野蛮生长着的样子倒也倔强的可爱。绕出这四四方方的小区,沿着主街走去,这一片不甚繁华,高楼林立,车水马龙的不明显,平时倒显得挺安静,街边多是些小店,杂货铺,修理铺,也还有影像店,卖磁带和光盘,还可以照大头贴。但最多的还是吃的,小小的一两间门面,几乎不装修,但饭点时确是热闹的烟火气十足。后来发现一家书店,依稀记得是一家二手书店,名字倒是清晰“梅云书屋”。于是便经常过去,翻看自己感兴趣的书,次数多了自己也不好意思,狠狠心花了钱买了几本书回去,一本是秦文君的散文集,一本是路遥的《平凡的世界》,还有一本是什么不太记得了,貌似是武侠的,也许是金庸,或者古龙,或者其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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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段日子似乎也挺无聊的,由于没有正事可做,所记起的回忆并不多。有时与同去的妹妹闲逛街边小店。附近有一家比较大的西餐或叫快餐店,类似于肯德基、麦当劳之类的。反正可以吃牛排的那种,当时的我是真的还没有吃过,就想去里边打暑假工,然而也不知道何种原因,到底没有成功。所以也就没有收入。

        在这座以吃而久负盛名的小城,倒是每每去吃夜市,总是感觉幸福满满,这里很热闹,除了常见的烧烤、撸串、大排档,有些炒冰淇淋、炒酸奶、杏仁茶、花生酥等听起来清雅别致的,总归要一一尝了去,一边吃一边负疚,因为没有钱还乱花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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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书,吃着夜市,假期生活在潮湿的上海弄堂与干燥的陕北黄土坡的交替中飞快流逝。少女情怀总是诗,在没有什么负担与烦恼的年纪,在对未来还无限憧憬的芳华,望着谁家高高的院墙墙头伸出的花枝,看见院内棚架上攀着的葡萄藤,走在窄窄的铺着青石板的小巷里,心里会闷闷的,说不出的情愫蔓延。也许希望逢着一个白衣少年,骑着单车或玩着滑板,一个转身,一个回眸,在那个年纪,彼此都成了故事的主角。爱从来都是很简单的。如张爱玲小说《爱》,时间对了,人对了,场景对了,哪怕只有一句台词,亦是足够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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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那也没有别的话可说,惟有轻轻问一声:“噢,你也在这里吗?”

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转眼十年过去,四年大学,五年外地工作,如今兜兜转转,又回到了这个小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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