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记 凌晨东门自由市场【严建设】
2023年01月20日Friday
早上忽有敲门声,开门一看,原来是睦邻美女唯怡送来一大兜熟羊肉。盖因榆林人习俗,过年的很多食材要做熟了存储,待客是拿出来热热即食。再次谢谢她的慧心美意。我多次去榆林,餐桌上一般两样东西少不了,一是羊肉,一是洋芋。
凌晨照例睡不着,则穿衣漱洗驱车去了南城门,本想拍摄晓风残月,但今天气阴的很,拍不到明月,拍不到朝阳,也没雨雪倒影光影,所以还是打道回府吧,但也不能白跑一趟,自己想了想,拍摄不到想拍的东西,也就启动备案去找个热闹场合街拍。
然后去了东门顺城巷的农贸市场。顺城巷里,人头簇簇,人声喧哗。曙光初现,残灯欲灭。这个地方叫长乐门早市,北方拂面就是冷飕飕的。
早市上还有卖早点的,主要是浆水搅团浆水鱼鱼、红枣甑糕、还有杏仁油茶麻花,吃的人不是很多。城门里地下车库棚子左近还有不畏寒冷露宿街头的,还有借着熹微晨光读报学习的。再往北去的小东门内,就是当年鼎鼎大名的鬼市。我将专文讲述。
1976年年初我写过几首小令,调寄《忆秦娥》:
行人绝,深夜行吟东大街。东大街,愁怀才冷,残灯欲灭。少年双鬓间疏雪,莫教徒劳熬心血。熬心血。袖手归去,一庭明月。
寒彻骨,灯下犹翻旧时著。旧时著。五味谙尽,仍然愁楚。倦怀寂寂凭谁诉,再忆姊兄分异处。分异处,草堂烟雾,咸阳古渡。当年兄姐分别谋生在户县、咸阳。
在绿皮火车上老同学李振西看到后,力劝我把这小令烧了,说是你这不符合大好革命形势,尤其是残灯欲灭,叫人觉得含沙射影不祥也不吉利。万一被别人检举了就完了。你懂吧。
现在街拍方便多了,相机有防抖模式,盲拍也成,当然尽量少拍群众大后背,后背挡住镜头确实不行。临走时捡到了一大串钥匙,举在手中大喊一声,好多人回头看。然后有俩卖带鱼的,跑开来说是他们丢的,谢谢谢谢。我说你这带鱼是咋卖的?他说是70块钱一箱,你要买的话就便宜65给你怎么样?我说算了吧,让我老伴来买。
摊贩说他们大半夜4:00就出摊儿了,来晚了好位置都被占完了。那地方叫顺城巷东路南段。大早起人山人海人挤人。
今天拍摄时头皮一直隐隐作痛,像旧疾发了。还因此想起一件往事。1964年时,我在巷子里常组织一些同龄的男孩与女孩子在一起做游戏,讲故事。我们的太平巷里跟我同龄且同班发小有9人。严建设、韩小莉、景君石、韩小弟、李英、刘孝丽、王雪婷、马养正、王宝兰。关系好得很。家庭作业都是分小组在各家写。
讲的故事当然是热蒸现卖,是我在外边看连环画看来的。那些年巷子里有一个叫闫洪玲的新疆女孩。常出来纠正我,说是我讲错了这个故事,不是这件事情里发生的这个人物搞错了。
当年隔壁有个名叫韩木娃的高年级同学。小名叫做狗狗。前字上声,后字阳声发音。在小学中学上学时,高年级男同学很有优越性,凭借着年龄优势常欺负低年级同学,这是个世界性的惯例,一直延续到现在,男女均有。校园里的大哥大大姐大之类。
有次我和大大小小十来个男女伙伴在巷子里玩耍做游戏。他也许是有点气不过,跑出来念了一大段童谣当面来骂我。童谣非常生动。最后一句是洗脚水熬米汤,建设吃了还嫌香。当时我们俩翻脸了就对骂起来,然后他猛跑过来冷不防朝我嘴上打了一拳。当时马上嘴就肿起来流血了。我就撕扯他也哭起来。有个小伙伴立即跑到我家去搬救兵把我二哥喊出来,我二哥是六九级学生比他大。大两岁。我一看二哥来了。很振奋,腾出手来,左右开弓狠狠打了他俩耳光。然后母亲带我去卫生院在嘴角缝了3针。
这事到这里本就结束了。但是其实根本没结束。那年月我们院子是个锁子厂,叫做华山锁子厂,后搬迁南大街。当年常把废旧锁坯,就是那种铸铁铁块儿拿来垫锅,在煤饼炉子上用三块锁坯垫。我们后院和他们院子是连墙,有一堵墙下雨天塌了。有次我在后院玩,然后从墙豁口那边飞过来一个锁坯,火柴盒大小,是一块铸铁的生铁。刚好砸上我头顶。当时很疼血流满面,后来母亲带我到医院去剃头缝了4针,洒了很多红药水消炎。缝针更疼,因头皮没法打麻药。后来的一段时间,我不得不戴帽子。
当时我看到我们邻居李英他哥哥叫小泉的在墙那边笑。我误认为是他,然后就给父亲说了。父亲当然不愿意,到他们家去理论,他们不承认,然后就闹到派出所。片警把我们叫到派出所,问来问去,他死活不承认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然后过了一段时间,我有个小伙伴叫做许肇典的跟他们同院的,说他是亲眼看见,这个铁锁子疙瘩是韩木娃扔过来专门砸我的。70年代中期,有次我在他们院门口,见几个光屁股小孩在向一张大红纸写的喜报鞠躬,说是向解放军叔叔学习。然后把喜报撕碎红纸条用唾沫贴在额头。我一看原来韩木娃参军走了。然后再过了几年他复转回到了西安。疏通关系,被复转军人安置办安置到了碑林公安分局做刑警。
当年其实我一直想找找他理论一下这事,但一直没机会。然后过了没几年听说他犯事了。据说是他手头经办个案子,他当年猛地很,晚上独自到嫌犯去家访。嫌犯家属也就是女主人,长得年轻白净。当时只有一人在家,就说了一阵案情,表示关心,保证疏通关系早日结案,然后关门构筑和强化了一下警民关系。直接把嫌犯家属的裤子硬脱了。然后好像是霸王硬上弓把人和谐了。结果被人家告了。镣铐加身身陷囹圄,多年失踪不见。
他有个弟弟跟我关系还一般,姓名叫做韩小弟。是个忠厚老实的蔫人。80年代末期,曾在东木头市西口原24中学门口那一带摆地摊摆夜市,卖麻辣烫。有次见了我,说是老海这个狗日的,在他摊上吃饭从不掏一分钱,而且挑挑拣拣专捡贵的荤菜吃,素菜一串也不动。占个桌子。我问他哥韩木娃的近况。马上缄口不言显得较戒备。回答说他跟他哥其实一直都没来往,也不知道消息,也不知道住在哪里。你就别问了。实则我在收集童谣,收集了几千首了。希望恢复他念的那段。老海就是巷子里的二流子丁洪海。当年已被西影厂除名。
发生那件事以后,每逢天阴下雨,我就常有点头皮疼。
晚上四美坊高总召集饭局。在中茂广场12辰2楼寅时包厢里。大家欢聚一堂。叮嘱我一定带嫂子同去共进晚餐。有些朋友都多年年没见了。非常高兴。其中有高泉高总、闫政委伉俪、体育学院杨柳、省台陈浩、榆林的治沙英雄张应龙等人。菜品大致有葫芦鸡、手抓羊肉、涮肚、菊花火锅等等。分手时园长相赠新疆果点两箱,感谢他!
预祝大家除夕快乐!京剧唱词:除夕夜,全山寨灯火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