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这是中国老百姓一直放在心上的一件事。
我从小住的房子没有印象,听姐姐说我家的房子是木地板,玻璃窗,房子外面有个小花园和小堰塘……给我唯一的印象却是一小间房子,住着一家人还是很厚的土墙,墙上有一个洞,是修房子时工人用土坯筑墙时放的一根竹筒支撑一下,等修完后把竹筒拿开,就留下一个洞。
这个洞对我来说很新奇,也很重要,因为屋里没有一扇窗户。唯一的光源是日光从小洞里射进来的,小洞下面放了一个马桶。每天,我看那束光亮就觉得屋子里很亮堂。有一天那个光亮没有了,屋子里黑乎乎的,看往日那个小洞也没有光,透进来有一团黑黑的东西,堵在洞里,我大声喊:妈妈!那个洞,今天为啥不亮了?妈妈赶忙走过来一看,有一条小蛇盘在洞里,把洞堵得死死的。
我好害怕,妈妈说不用怕,我们用棍子把它通走,果然一通洞,蛇跑掉了,小洞又恢复了光亮。
长大后,我家住在学校的一间教师分配的房间里,很简陋。学校有一栋二层楼的房子,楼梯脚下有一块剩余的地方,是个三角形的小角落,能放两张床,一大一小。床的对面只能放下一张教室的课桌,房子的后面有一扇窗户,窗户下面有一条小路,学校外面的人成天都在那条小路上行走,一家人住,学校领导有点欺负人了。
后来我长大了,工作了还留在重庆。
我搬到我工作的厂里宿舍住了。
再后来我结婚了,我搬到了广东韶关,住在单位分的小院子里,前排有两间房,中间有个院子,两边有围墙,后排还有两间房。围墙的边上有一小排小房子,那是厨房和洗澡处,院子中还有一颗葡萄树,年年都能结出绿色的葡萄,很甜,还有半个院子可晒衣服。
慢慢的孩子们也长大了,上了大学后又成了家。
我搬到了广东江门,在那里我熬过了人生最苦难的岁月,我的老伴去世了。
随后跟随儿子到了广州,卖掉了韶关和江门的房子,儿子买了一套广州的3室1厅,随着儿子的工作变动,家庭的组合,我们又搬到了深圳,现在我住进了深圳的养老院。
可能我会在这里结束生命。
养老院成了我唯一的、最后的驻地。
因为我住在养老院,养老院的房子不是我的房子,我没有房子。
养老院的房子有一间是我住的,不过是我儿子缴的费,不知多少钱,反正住到死,也不去关注这些事啦,其他的麻烦由他们操办呢!我除了写写作文、下下跳棋,偶尔弹弹钢琴,除了三餐饭,别无他求。这种日子已经很奢侈啦,人应该知足。
现在的人把房子看得天一样,其实睡觉只有一小张床,死后也只是一罐灰,要不要也罢了,不要看得那么重,奋斗一生,除了养儿抚女,你还想千古?知足吧!
房子,也就是那么回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