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半场比赛对面的神射手除了一开始突施冷箭投中了三个三分,在张雨稼的两个队友开始对她展开了如影随形的贴身盯防后,也哑了火。其他人投了两个球不进后,仿佛感觉到了大个儿队友那炙热的目光,仿佛是听到她说“快给我球!”,这种如芒刺背的感觉让她们干脆也不敢投了,你要球那就都给你吧。这大个子倒是有股子不服输的精神,越是不进就越是要球,非要打进一个证明自己。可是今天自己好像是中邪了,总觉得投篮的时候很别扭,怎么投怎么不中,越不中就越想投。中场休息的时候她气的把水瓶子狠狠砸在了地上,似乎在发泄心中的郁闷,惹得队友们面面相觑。
“什么情况啊你今天?”神射手走到大个儿面前,擦着汗语气平静的低声问道。“邪门儿了,你看我的胳膊还有后背!”大个儿委屈的叫道,“我去!”神射手看了也不禁吃了一惊,只见大个儿两个肩膀红红的肿了老高,背后露出来的皮肤青一块儿紫一块儿的,好像刚跟人打过架似的。“怎么搞得?!”射手问道,高个儿看着不远处喝着水跟队友说话的张雨稼,气鼓鼓的说道:“还不是她,那人不知道吃什么长大的,身子跟铁打的似的,撞上去生疼,关键她嘴还特别欠,每次我一投篮她就跟我说“哎呀,真可惜,就差那么一点儿,没事儿继续加油”,“哎呀,你是不是没吃饱饭,我那儿还有点没吃完的鸡蛋饼你要不要”,说完了还冲着我笑,你说气不气人?!”
“没事儿,下半场你别跟她硬碰硬,出来给我做掩护,找机会在外线投篮”射手说道。“嗯,好吧。”大个儿点了点头,伸手揉着自己酸痛的胳膊。看着场那边喝着水跟队友交流的张雨稼,恶狠狠的想着,“下半场让你好看!”
“嘟!”裁判哨声响起,下半场比赛开始了,张雨稼这边发球,队友几次传导后球给到雨稼,雨稼一个带球突破,吸引了对面三个人的防守,她瞅准空子传给篮下的队友,哪知队友没想到她能这么轻松传给自己,一扔,球投歪了,错失了得分的好机会,队友一脸懊恼地向张雨稼抱歉,雨稼表示没事,示意她快点回防。
对方进攻,球来到了大个儿手里,这次他学乖了不往里面硬打了,挥手招呼队友过来给自己掩护,然后突然一个加速,往外运球,退到了罚球线附近,原地拔起来了个转身后仰跳投!这种男子选手的动作女子选手能做出来的真是凤毛麟角了。“这下看你怎么防!”大个儿在空中这么想着,突然感觉眼前一黑,仿佛是一片乌云笼罩了自己。“又是她?!”大个儿眼中的张雨稼此刻仿佛化成了一只巨大的乌鸦,将太阳,将眼前的天空都遮了个严严实实,剩下的只有黑暗,时间也仿佛静止了,这一刹那她看见了张雨稼的脸,不再像上半场那样的嬉皮笑脸,注视着自己的眉宇间透露着威严肃穆,那个词儿叫什么来着“不怒自威”!正想着就听”嘭”的一声,大个儿回过神来,才发觉自己出手的球被张雨稼一个大帽儿扇飞了出去,从空中落下来摔在地上的她只能无力的回头看着张雨稼大步流星的追赶着篮球的背影。
无人防守的张雨稼过了半场追上皮球,运了两下,人刚进三分线就起三步上篮,在众人惊叹的目光中,她刚过罚球线一步就高高跃起,整个人像一只展翅的大鹏飞向篮框,甚至在空中还把胳膊轮了一圈,看样子是想来个大风车扣篮!“我去不是吧,罚球线大风车扣篮???!!!!这是NBA全明星扣篮大赛么?”场边的观众都这么想着。
就在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我们场上雨稼身上的时候,没人注意场边的人群后面站了两个人,一个老头看着六十多岁,皮肤皱皱的,深陷的眼窝里深邃的双眼放出秃鹫一样的光芒,衣着打扮倒是普通至极,一身蓝布外套,头戴一顶蓝布帽子,让人猛地一看还以为是赵本山呢。另外一个看着只有十八九岁年级,穿着时尚,反带着棒球帽,穿着大T恤,大短裤,嚼着口香糖,脖子上还挂着一副耳机,整个一个嘻哈少年。两人的目光看似随意其实都盯在张雨稼身上,嘻哈少年轻声问道:“老爷子是她么?”“没错儿,刚才我就觉得隐隐的有炁流波动在,本来不这么明显,她这一跳没跑了。”老头儿的声音低沉沙哑,像是砂轮在磨砂纸。“那这几年咱们这边失踪的弟兄是她做到么?”少年又问道,“这可不好说啊,再看看吧,我总觉得不是她可能也跟她有点儿关系,这炁场我好想在哪儿见过,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起来了……”
还在空中飞着的张雨稼可没想这么多,她只觉得天这么蓝,风什么轻,阳光这么明媚,身体中炁流涨的她很难受,浑身是劲儿却无处发泄,只想狠狠的把球砸进篮框。突然她觉得左边不远处人群中好像有两道目光在注视着她,像是动物被当做猎物被盯上的感觉。她一下子冷静了下来,脑海中浮现出姥姥反复叮嘱的话:”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显露武功,切记切记!”多年的小心谨慎让她有点放松大意了,上半场在防守的时候自己稍微显露了点“五金铠”,当时想着用得隐秘应该不会有人发现,看来是大意了!想到这里,她忙卸下一口气,双手也变扣为挑,在最后时刻轻轻的把球拨入篮框。
饶是如此,她夸张地弹跳和潇洒动作还引得场边的观众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声,连对手的啦啦队都给这一球折服了,纷纷鼓掌致意,有些大胆的男生还吹起了口哨。站在包子旁的小黑有些却有些失望道:“我还以为要扣呢……她之前私下里我见她偷偷扣过一次呢!”听到场边欢呼声的张雨稼,有些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跑回了自己的半场的途中还特 意用眼睛扫了扫场外,想看看刚才那两道目光的来源,可惜一无所获。
目睹这一切的大个儿这会儿还在地上躺着,似乎还没从眼前夸张的一幕中缓过劲儿来,刚才她也以为张雨稼要来个大风车扣篮了,要是真扣了估计她现在就想举手投降了,可饶是如此张雨稼给她带来的冲击也着实不轻,“唉,有这人在还打个锤子……”她自言自语道,过来想拉她起来的队友听到她的叹息也摇摇头,心想“你是来的晚,这个主可是我们学校的运动明星。算了算了,这么强的人都不想打了,我们还使个什么劲呢?”
于是在双方这种巨大心理反差下,剩下的比赛就变成了一边倒的屠杀,大个子她们投篮,不进,被张雨稼抢到篮板,一个长传甩到前场,早早溜过去的队友只需要接到传来的皮球,面对的就是空空如也的篮框,接下来就是原地无人防守的投篮训练了。于是比赛就在投篮不进,反击,进球,再投篮不进,反击,进球的循环中快快的结束了。”嘟!嘟!嘟!”三声哨响,比分最后被定格在了24比13,下半场张雨稼他们一口气得了24分。“咳,本来就想赢个两分的,没想到对面这么快就放弃了”心里这么想着的张雨稼,猛然间觉得自己被几团肉死死的压住了,获胜后兴奋难耐的队友在她身上叠起了罗汉。“哎哎哎,要压死了啊,都该减肥啦!!!”“哈哈哈!”
赛后没有双方握手,对方球员估计是拉不下面子早早的就消失了,搞得张雨稼想到了一句宣传词“高高兴兴上班来,别别扭扭回家去”。正想着呢,就看吴丹兴奋的跑到面前,翘着大拇指说道:“行啊雨稼,让你说着了,真的赢啦!”
雨稼咧着嘴笑道:“那是那是,我可是老预言家啦,哈哈哈!”露出一口大白牙。
“行,那你收拾收拾我先走啦,哦对了,刚才有人还跟我打听你呢”
“哦?谁呀?”
“不知道,两个人穿着挺怪的,刚才还在这儿呢”
“都问啥了?”
“也没问啥,就问你叫什么,家住哪里?我当时以为会不会是什么篮球队的古怪教练就跟他们说了,没事吧?”
“没事没事!”
“那我先走啦!”
“嗯,好,咱们周一见!”跟吴丹告别之后,雨稼又暗中向四周仔细的搜寻了一圈,确信没有刚才的感觉了,自己感觉出问题了?可是跟吴丹的对话又是怎么回事呢?是谁在打听我?有什么目的呢?
“想什么呢?”看雨稼有些出神,包子在一旁问道。“哦,没想啥,走吧,到我家去,你好几天没来,姥姥还问你呐,说你是不是把她忘了。”雨稼回过神来,笑着说道。她准备先回去好好犒劳下自己,其他的事以后再说吧。“怎么能呢,我都想死姥姥做的饭啦”包子笑着,脸都快皱成了个包子了。一旁的小黑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还在不停追问着:“豆豆姐,刚才那球你能扣的吧,能的吧?!”“哎呀,我也想扣来着,可惜,就差那么一点儿,太可惜了!”“我觉得高度够啊,再说你之前……”小路上三个人留下了一串欢声笑语的身影。
在雨稼一行人走后不久,球场旁马路对面的老槐树后走出来两个人,正是刚才的一老一少。两人慢慢往篮球场这边走,现在球场已经不复刚才的热闹,变得空无一人了。“小丫头感觉还挺敏锐!”老头边走边低声说道,“幸亏您老发现及时,不然我们说不定就暴露了。”少年在一旁应和着。“那不也说明了咱们之前的猜测没错么”老头桀桀笑道,“到底还是年轻,张雨稼……”说着老头儿蹲了下来,手掌按在球场的地面上。
良久,少年看着专注的老头忍不住问道:“老爷子,有什么发现么?”老头站起身拍拍手,摇着头说道:“时间太长,气息又弱,没什么有用的发现。没事儿,有名字有地址总找得到的,你先让你的东西探探虚实。”“嗯呐,刚才在路边已经让它们跟着了”少年说道。“有长进!行了既然有目标了也不急于一时,先找个地方落脚吧!”“好嘞!”
说罢两人就起身了,朝着跟张雨稼离开相反的方向,慢慢的消失在了马路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