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的严冬送来了凛冽的寒风,村里面的气氛也越来越凝重了。
“听说某某某是从湖北回来的啊?”
“真的吗?听说某地一家三口全部都被感染了。”
“快快快,听说了吗?近段时间去不了街上了!快去屯点东西,要不然……”。
村民们众说纷纭,但围绕的仅一个话题--“新冠病毒”。自从感染“新冠病毒”的人不断增加后,国家采取了强有力的措施去控制情况,村里面开始封路,对进出人员进行询问登记,路上每天都有人开着车,车上有一个大喇叭,不断放着“请尽量不要出门,若出门请戴口罩…”村子里面四处挂着各种横幅,上面写着‘今年过年不串门,来串门的是敌人,敌人来了不开门’、‘串门就是互相残杀,聚会就是自寻短见’…”,村里的空气凝重起来,每个人都感觉到一种莫名的恐怖。
但是“封村”真的让一切都这么顺利吗?
“封村”仍未阻断车辆随意进出。
道路进出口前被警戒线拦住,但仍有几辆小汽车漠视阻拦驶进村里,这时村民们就会特别注意车牌前面有没有“鄂”,因此即使封了村,村民们也人心惶惶的,生怕哪一天村里就传出了噩耗来。为此,他组织村里的干部开了个会议,会议中会者个个脸色凝重,眉头紧锁,良久,他缓缓的吐出两个字——拦路。想一想把道路给阻断了,车辆不就无法进村了吗?他重重地拍了拍桌子,撸起袖子,再也坐不住了,当即说干就干,在村里的路旁边有恰好有一小块竹林,属于一户村民的,跟人商量好后,他看着竹子思索了片刻,嘴里嘟囔着:“这竹子长得真好啊,再长大些就可以砍下来编织背篓咯!竹子啊竹子,不要怪我,为了大家的安全着想,我就砍几根,就几根。”边说还把手举起来做了一个发誓的动作,他举起斧头,朝竹子砍去,将砍下来的竹子横放在道路上,他的眼里含着一丝笑容,仿佛看到了车辆被拦下来的画面。
“封村”仍有村民聚集打麻将或者走亲访友。
快过年的时候,大家都把手上的事情放下来,村民们走亲访友,或者聚在一起闲谈,这时候村里的人流量最大了,村里开麻将馆的人虽然被禁止开门营业,仍有人在晚上私自叫上几个熟人悄咪咪的打麻将,被人举报后,他急忙起床,衣服随意搭了件衣服穿上,大步的往外走。
他急匆匆的赶到麻将馆时,大家伙儿聚在一起,有人翘起二郎腿,眼睛紧盯着麻将,一手拿着一支烟正准备点燃,一阵冷风吹进来,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在麻将桌前,破口大骂:“你这几个混账东西,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是不是啊,命都不要了还打麻将,怎么不替你家里的人想想啊?口罩也不带,传染起了怎么办?万一把家里的人传染起了又该怎么办啊?”他气的脸色发青,两手打颤,粗糙得像老松树皮一般的手用力地抓起桌子上的麻将往地上扔。
突然门口又进来了个人,是他的妻子,看着他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衣服就出门了,不放心他,拿了件厚衣服给他披上,看着打麻将的几个人,温和地说:“哎,你们也不要怪他做的过分,这段时间紧张,不适合聚会打麻将,他啊,也是为你们好,你们几个还是各回各家吧,这段时间就不要打麻将了,命更重要!”边说边把衣服给他穿上,心里暗暗想到,这天儿这么冷,他穿这么点,身子骨哪受得了啊!
那天之后他再也没出现在村里,一直在家里待着,他的老毛病又犯了,整日里恹恹的在床上躺着。
时间匆匆流逝,大年初一来临。
按照往年的惯例,我们一家要去村里的庙子求神拜佛,这个庙子有近百年的历史了,古老的气息让它成为村子里每到春节最为热闹的地方,寺庙距离我家仅十多分钟的距离,还没靠近寺庙就隐约听见些声音,周围还聚集了不少的村民,我看见寺庙大门紧闭,没有了往日的热闹气息,最为显眼的是大门中间贴了一张申明,大致写着由于寺庙聚集的人较多,近段时间就不开门让大家求神拜佛了之类的话。
寺庙前被警戒线圈出了一片空地,年过六旬的他有着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身形依旧挺拔,仿佛身体里蕴藏着用不完的劲儿,和前段时间病恹恹的他判若两人,和几个干部在空地中站着,其中一个干部拿着喇叭说到:“最近寺庙不会开门,各位还是回自己家吧!疫情期间就不要串门了…”村民听到后没几分钟就散了,几个干部商量着没人了就去其他地方吧,在这里待着这么冷,说着说着就慢慢的走了,只剩下他独留原地守着,生怕有人偷偷地进去了,这一守就是几天,天天在寒风里站着,他的老毛病犯得更严重了。
“封村”后村子里的垃圾池无人清理。
由于道路被拦截,村路的垃圾池无人处理,地上的垃圾四处堆放,腥臭不堪。有村民在晌午做完农活后顺道向他反映了这事儿,他眼神微变,眉毛一皱,当即撂下碗,把筷子随意往桌子上一搁,立刻起身前往垃圾池,他的妻子随后着急地说到:“哎,把饭吃完了再去也不急啊!等下饭菜都凉了…。”回应她的只有他一个渐行渐远的背影。
微风轻轻地吹拂着大地,嫩绿的小草悄悄地从土里钻了出来,小树发出了新芽,春天来了!
“听说了吗?有好多得病的人都出院了。”
“据说新冠疫苗正在研发了,这个病可以治愈了!”
随着不再“封村”,村民们偶尔带着口罩聚在一起说说笑笑的,大家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我随着妈妈一起去医院看望我的伯伯。
“怎么样了?好点了?”妈妈关心的问道 。
“哎,老毛病了,休养一段时间看看吧,年纪都这么大了,疫情期间早出晚归的,又在这么冷的天气的值班,哪里受得住啊!”伯母叹了口气,看了看老伴儿,回答了妈妈的话。
“他年纪大了,早就退休了,怎么还在工作?”
“哎,你又不是晓不得他这个人,闲不下来,村里面都不要他做事了,他偏要去做,还说什么虽然我年纪大了,不是可以当什么志愿者吗?我可以当志愿者啊!当村长的时候感觉没有为大家做什么大的事情,现在想做点有意义的事情。”
我看向在病床上的伯伯,他静静地靠在床边,脸庞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一直在看着一个地方。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窗外,一颗大树冒出了几颗新芽,新的希望正在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