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种前稻苗得移栽插秧了,周末照例回家犁那几亩地。
晚饭间,母亲给我讲了村里忠子家他媳妇出轨的事。
忠子家很贫穷,父亲去得早,母亲又中风半身不遂的。30多岁才娶得了老婆,在农村过了30才讨老婆是很让人瞧不起的。据说娶媳妇过门彩礼钱还是打的欠条。生了两小孩,孩子在家上学要老婆带着,忠子长年在外打工,年底才能回家看忘母亲、妻、子。忠子其实还有两个哥哥也在同村,父亲过了之后,母亲中风后哥嫂也嫌弃不中用的老太婆,还要照顾。忠子就把母亲接到自己家来和自己过。他初中文化在外打工也只能靠出卖体力活。但他人老实忠厚肯干。生活也总是向好的。前年在家把村里中堂的老屋拆了盖新房,虽说是借了哥哥等亲戚家几万块钱,但终究是把新房子给盖好了。过年在家逢人就打招呼,脸 上乐呵呵地,感觉一下子焕然一新,日子映在脸上的是满满的自足与幸福。
新年过后,正月初六在庙堂点了香烛,放了千炮仗,他又毫不犹豫地奔向了自己的打工之地。正月里寒意犹浓,他别了自己的亲人去到南方的城市开启了人生新的拼搏。
忠子只会埋头苦干,他在外没事也很少给家人打电话,因为打电话费钱。
妻子在家田是种不了的,因为没人耕田。耕田是力气活,雇人耕也划不来。孩子上学,妻子在家就给村邻做些短工,一天工钱也有一百多块钱。村里一些种田大户五六十亩地倒是犁得快,但拋秧苗的人手光靠自己家里老小是不够的。村中这些闲散的留守妇女就被他们雇过来帮忙。
古仔就是这么一个种田大户,自己还买了收割机。50多岁了,老婆也在家照顾孙子。在村中生活稍富。和忠子媳一来二去,经济上工钱也多给些。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月初他敲开了忠子家的门。婆婆和孩子在楼上早已熟睡了。
钟子媳妇也知其来意,半推半就,三十多岁的女人就如干柴一点即燃。她已然忘却了在外风雨兼程的丈夫。烈火是无法扑灭的,只能尽情烧成灰烬。次数多了一墙之隔就如一张破纸,中堂的人们茶余饭后也多了些秘而不宣的秘事了。
我家在下堂,隔壁华爷去中堂窜门。人家就说:“嘿!村中50多岁的老头把你们房下人给嫖了,知道不!?”
“谁和谁呀,有这事!”华爷当头一闷,小声地试问道。毕竟是自己房下人,也是沾亲带故的。
“古仔和忠子老婆啊!”
我爸养猪回来,华爷就叫住过来他家门前坐了。
“你猜下,50多岁的人哩,玩了我们房下30多岁的妇人。”华爷轻声打趣地问道。
“我是猜不到哟!还有这等下啊?"爸轻声问着。
“哎,早就传开了,你都还不知道!......”华爷长叹一口气。
有一天和古仔在马路上打了个照面,当是我表情很自然,也没想到他那艳事。但在擦而过那一刹那,古仔突然回头在对我察颜观色,感觉他在估摸我是不是会黯然偷笑,他发现我并没有,于是很安然地往前走了。
华爷是在秋冬时节的一个日子去逝了,他走时我正在学校,是通过电话母亲特意告知我的。还记得那时暑假他三儿带着孙女一家特地从外地回来办了个大学宴,那时在他门前,看他人特精瘦。
“明天我孙女考上大学要办喜酒,你要来吃哟!”说话精神状态特好。
那天我也去了,村中左邻右舍每家每户都派了个代表,在祠堂开吃。
时间可过得真快,晃若昨日,人说没就没了。
华爷不在,乐子也就少了,村中的八卦也就难听闻了。以前华爷在村中总是消息最灵通的一个。
记得90年代中期的样子,我家没电话,有时家人打电话回家,他喊我母亲接电话,母亲在这个房间,华爷就赶紧跑至别一个房间拿起分机的话筒偷听,想着也是搞笑啊。
过年了,受疫情影响,今年都没去亲戚家拜过年。
今年是庚子年,江南的冬天也没感受到多少寒意。
开春了
桃花开了
梨花也竞相开放
那天我在马路边上准备采些益母草晒干制作些草药,听闻忠子一路上还在不停的打着电话。
“那XX回厂了吧?......你什么时候回,......哈哈......!”忠子一直在交谈着什么时候复工的事情。
“哟!还在家呢!?什么时候出去打工啊“”我打了声招呼。
”过两天“他的语气中充满了新一年的激情与期待。
前些天在村口的洗衣的小溪过眼到了忠仔的妻了,穿着丝袜高筒靴子,看上去穿得很洋气,带着内敛的表情与旁人聊着家常。
不幸的人总有各种不幸
邻家小兵中学毕业后,17岁出来就当了挖机学徒,凭着自己的努力,开挖技术精湛,深得业界称赞。25岁取了媳妇名芳,生了孩子,家里盖了新房,妻子在家专心照顾孩子,一家其乐融融,今年35岁正值壮年,用积蓄,再向亲朋好友借了10来万,自购挖机,自已经营,怎奈突发心脏病,紧急送往省城抢救,医生下了病危通知书,并马上需要手术,一家人东拼西凑了六十万交给医院准备手术,怎么三生注定其要与家人先走一步,医生无力回天,小兵死在手术台上。
而今其家剩下年迈的父母,三个小孩子,大的尚在读小学,小的还在襁褓中,全家的负担落在一个在家当家庭主妇的身上,小芳失魂落迫地操办完亡夫丧事,生活还要继续,家中小孩只能给老人带着,自已出来到家门口的小工厂夜以继日地工作,用微薄的收入撑起全家人的生活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