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上班,我每天都被闹钟硬生生喊醒。盼着周末或休假日可以睡个懒觉,但闹钟往往还没响,我就自然醒了,而且是很精神的那种。
这个周日也不例外,我一早起床,习惯性跑到阳台看我的花花草草。这两天阴雨连绵,雨势不算大,但密密匝匝地如丝如线般随风忽而左忽而右地缥缈,麻麻点点地溅到阳台玻璃上,也冷不丁地飞到脸颊、鼻尖或额头上,有点丝丝地凉。
细雨朦胧下,最美人间四月天的风也温柔地不像话。若是晴天,鸟儿早叽叽喳喳热闹一片,而今晨,未闻鸟鸣啾啾声,或许,它们也喜欢在窝里听风看雨吧。
抬眼望去,不远处的笔架山蜿蜒起伏,笼罩在云雾缭绕中,犹如蓬莱仙岛般梦幻。阳台正对着的一栋市政府建筑大厦历经两年有余,终于拔地而起。巨大的塔吊在雨雾中如激光扫描一样,不紧不慢地朝着东西南北轮换移动。这时,一架飞机由远及近缓缓而来,在浓厚的云层里奋力地钻进钻出,有种逆风前行的坚决。我饶有兴致地猜想这个航班将飞向何方,去往哪里,也许是飞向家乡的呢。
我闭上眼,微仰首,感受着风的抚摸,雨的呢喃、低语和花的芳香馥郁。此刻,我的身心舒展地仿佛像长了翅膀,在天地间尽情翱翔。
正当我沉浸式享受这无边的寂静时,耳边忽闻朗朗读书声,我这才想起学校今天因补五一假期而照常上课,小区路对面的一所中学晨读开始了。那清脆的读书声高高低低,一会儿整齐划一,颇具气吞山河之势,一会儿抑扬顿挫,恍若老夫子摇头晃脑之姿,我一时听得入了迷,真乃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呀。
我不禁忆起曾经年少的自己也是这般铿锵有力地诵读“少年强,则国强,少年智,则国智,少年雄于欧洲,则国雄于欧洲……”,也拉长音调吟哦古诗词或之乎者也。而调皮的男生则故意大声读“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时至今日,有些文章或诗词的片段,譬如《木兰辞》、《少年中国说》、《满江红》等,我依旧能够朗朗上口。岁月流转,但曾经早已烂熟于心,而现在读什么,看什么,却总是很快就忘记了。
屋外风雨簌簌,屋内安静如斯,我开始了家庭主妇的日常。地,先扫一遍,再拖两遍,浆洗衣服、被单,整理杂物。忙完这些,已将近午时,虽有些小累,但看着洁净的家,心里愉悦无比,果真是累并快乐着。
肚子不觉间也唱起空城计,不喜做饭的我在某宝上点了份外卖。午餐很简单,一份披萨,半杯红酒,我细细嚼,慢慢品,享用这慢时光的松弛与美妙。可惜此刻无李白笔下的月影,否则,我也可以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了。
吃饱喝足,我踱步回房午间小憩。躺在床上,一时尚无困意,我顺手抽出枕头下作家余华写的《第七天》浏览。这本书以逝者主人公杨飞的口吻,亡灵的视角如述家常般回顾、描述生者在人世间的沉重、生死与温情。当我正为此唏嘘不已时,距家五百米远的深圳清真每周日这个点雷打不动地开始诵经念佛。梵音邈邈,音调明明很轻,却极具穿透力,随风如丝竹入耳,虽听不清念的什么,但也莫名的解压,放松,不知不觉中,我渐入梦乡。
一觉醒来,竟然已四点多,我赶紧起床,紧锣密鼓地开始煮饭,洗手做羹汤。虽然厨艺实在不佳,但当妈的态度得摆出来。我一天独处的小时光即将落幕,很快,家里又要热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