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在我们的企盼中一步步走来。在物质贫乏的年代,过年代表着吃好的,穿好的,还有好玩的。
小时候,我们最盼望的一件事就是过年。在寒假里,聊地最多的是过年买什么衣服呀;你们家买什么好吃好的;他们家买了好多小鞭炮,等等。
进入腊月,新年就进入了倒计时,往后每一天,都在做着迎接新年的准备工作。每天玩得游戏还是,“挤旮旯旯过大年,大年丢下十八天”。和伙伴喜喜哈哈地玩着,乐着,每天乐此不疲。
俗话说“过了腊八就是年”,吃完腊八粥,年真的快收到了。电视里的新闻,广告都是关于过年的。主持人穿着红红的衣服,讲着关于过年的风俗;广告都是关于迎新年吃的、穿的、用的,整个气氛渲染着我心里痒痒的,真希望明天就是新年。
腊月二十三,过小年,过完小年就是大年了。在小年这一天,我们这儿家家户户要吃麻糖的。吃麻糖粘住嘴就不说脏话了,灶神上天就不会向玉皇大帝告我们的坏话了。大人在这一天唬我们小孩非常灵验,我们因害怕就不敢说脏话了。现在想来主要是想吃麻糖了。小米麻糖粘粘的,焦糖味,放在凉处脆脆的非常好吃。
从二十四开始,每天都在忙。蒸馒头,一个一个又大又圆的碱馒头冒着热气,我们姊妹们就抢着点红点,又圆又正多喜,预示着新年的喜庆。
压粉条,是一件辛苦活,但是我们津津有味的干着。这活需要很大的力气才能压业一排排整齐的又细又长的粉条,直接进到热水锅里后,又捞到盘子里,一小盘一小盘的冻到外面,好在正月里吃着方便。
炸年糕也是一项重要的工作,先蒸成面团状,在粘成小圆片,下到油锅里炸得表皮脆脆的就可以出锅了,又香又脆,蘸着糖吃美味极了。
我们小孩最高兴的就是打扫家了,干活不累又可以痛快地玩。从吃完早点到晚上才能打扫完。爸爸先把被子、床单搬到马车上,用布都包严实了。怕不小心蹭脏了,这可是妈妈辛苦两三天洗出来的。粘垫挂在铁丝上,晒上一上午,下午拿棍子打土。
接着,妈妈开始糊窗花,我和姐姐先把旧纸撕掉,糊上装糊,妈妈把新纸平平展展地粘上去。
爸爸打扫屋顶,刷墙,和我们同时进行着工作,到下午一二点就差不多干完了,晾上一个多小时,就可以往回搬全部的家什了。这期间,我们自由了,一会儿上了马车坐在被子上,一会儿在粘垫中间串来串去捉迷藏,喜喜哈哈的声音响满整个院子。外面断断续续的鞭炮声,我们玩得更欢了,自动配和着,编织着一幅美好童年画。
天快凉下来时,就开始往家搬东西。先把粘垫铺平,按着油布,被子,枕头等陆续往家抱,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家里一会儿摆满了,空落落的家丰满了,和早晨判若两样,就像经过打扮的丑姑娘似的,现在是焕然一新。窗纸色彩斑斓,墙壁白白净净。坑上,柜子上到处一尘不染,看着心情就格外得美。我们一家人快快乐乐地吃着晚饭,看着电视,谈论着零碎的话题。这就是幸福,其实幸福很简单,忙完一天,一家人围坐一起温馨地吃着饭,聊着天。
接下来几天干些零散的活。爸爸准备些柴火,搭个旺火架,拆几副对联纸,等二十九那天姐姐写完我们一贴。妈妈炖鸡肉,猪骨头,肉香飘得满家都是,熟了我们只能尝几口,要等到正月里才能吃。
隆重的准备了半个月,新年的钟声敲响了。正月里,我每年都参加村里的秧歌队。每天忙着练习,只有到了饭点才回家。
我个子高,提着茄子灯。到了晚上,点着灯,两排人在锣鼓声中扭着种歌,唱着歌,星星点点,两排整齐的火光点闪烁在街道上,是每年特定的景色。
我们秧歌队只在十四、十五、十六三天里正式演出。白天挨家埃户地转,送去祝福,同时我们也收几元小钱。在那个时代,几元钱对于我们可是很重要,能办许多事。买个干吃面,吃个雪糕,是很奢侈的,这正好可以满足我们这些小馋虫。
晚上每个人提上自己的灯笼转旺火。哨声一响,我们唱着我们的歌曲,“茄子灯,紫个莹莹;个留把弯的黄瓜灯;牛皮灯,黑个窿咚;还有那碎个粉粉的韭菜灯”。周围国着全村的大人小孩,我们扭得更起劲,唱得更欢快了,每个人沉浸在欢声笑语里。
正月里,每天忙碌着,忙着玩,忙着闹,也忘不了忙着吃。每天到了饭,回到家妈妈永远摆好了吃的等着我们,一进门就吃,那么多好多的,鸡肉,鱼等,真幸福!要不为什么那么热切地盼着过年。
前前后后一个多月,忙碌而幸福着。轰轰闹闹的新年留住了我们儿时最热闹的场景,至今记忆犹深。那时的人,那时的节日,那时的场地,现在是无法找到的,也无法体会那时的感觉、感触。
年的浓度是在一日日的准备中累积起来的,好似60度的白酒,又浓又香,久久散不去。因为它已经在我们的心里扎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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