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了,父亲和爷爷似乎早就算好我的身体情况,在我从医院输完液的第二天,来到了母亲的出租屋。
我记得当时的我又哭又闹,死死抓着床脚,不肯跟父亲和爷爷走,母亲也一直护着我,想要将我从父亲手中夺回来。
母亲一边护着我,一边向父亲和爷爷苦苦哀求,可是父亲和爷爷一直不为所动。
“弈弈已经五岁了,到了应该上幼儿园的年纪了,就让他在我这上幼儿园吧,我来照顾他。”母亲一边抱着我,一边哀求着。
母亲说完后,我感到父亲的手似乎松了一些,爷爷走过来,和父亲说了几句什么,然后父亲想带我先回去收拾点东西再过来。
“不要!我不要回去!”我在母亲怀里大声哭喊着,说什么也不愿意再跟着父亲离开,不愿意再离开母亲。
看到父亲和爷爷同意了,母亲也终于松了一口气,一边安抚着我,一边告诉父亲,缺什么东西她会直接去买,不需要再回去拿。
父亲和爷爷也没再说什么,父亲回头看了我一眼,就和爷爷打开门离开了。
虽然父亲和爷爷已经离开了,但是我依然紧紧抱着母亲不肯松开,母亲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后背,一边安抚着我,一边说着:“弈弈不怕,妈妈在这,弈弈不怕,妈妈在这……”
终于,哭喊得精疲力尽的我沉沉地睡着了,当我醒来时,母亲已经准备好了晚餐。
睡饱了的我显得特别有食欲,母亲在一旁看着我吃饭,满眼笑意。
第二天,母亲带着我来到一处幼儿园,接待我们的是一位老奶奶,母亲让我喊她高奶奶。
我依稀记得那时的学费是每个月50元,不包含吃饭,吃饭要另外加钱,一块五一顿。
现在回想起来,那里与其说是幼儿园,更像是一个用来看管孩子的大笼子,一块空出来的客厅,地上有几个小玩具和几本童话书,仅此而已。
虽然条件简陋,但是这对当时的我依然充满吸引力。
我是独生子女,没有兄弟姐们,以前父亲看管的严,不准我出去找别人家的小孩玩,所以可想而知,当我突然多出几个能够互相玩耍的小伙伴时,我的内心是多么的激动。
每天清晨,母亲都会把我送到高奶奶那,然后再去上班,那时母亲在一家纺织厂工作。
到了晚上,别的小朋友都被爸爸妈妈接走了,但是母亲却一直迟迟没有下班来接我。
送走了最后一个小朋友后,高奶奶拉着我的手送我回家,母亲知道自己下班迟,把出租屋的钥匙给高奶奶备了一份,麻烦她送我回出租屋。
把我送到出租屋后,高奶奶就回去了,因为生活拮据,母亲租住的出租屋看起来有些阴暗潮湿,每天在出租屋等待母亲回来的时间对于当时的我来说,无异于一种煎熬。
那时的我没有手机,没有手表,不知道等了多久才等到母亲打开门进来。
只记得每次母亲回来时,隔壁的电视声已经没有了。
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了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