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晓岚的叙述在我们面前展现了中国前辈祖先敬天信神,举头三尺有神灵,相信善恶有报的民俗风情。
他的文章风格质朴简淡,自然妙远;本书内容丰富,知识性很强,读来饶有兴味 。
对害人妖精慈悲,就是对好人恶
我的朋友,德州人田白岩讲了这么一件事:说有一个额都统 ,(都统是明清时期的一种武官名称,额是他的姓。)一天骑马在云贵边界山间赶路。看见一个道士把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女子按倒在石头上,用匕首正要对这个女子剖腹取心。那个女子哀哀求救的声音直送到额都统的耳朵里。 额连忙快马加鞭赶过去,飞身下马,大喝一声:住手!同时用手中鞭猛击道士的手,就听那女子“嗷”的一声,化成一道火光飞走了。道士顿着脚说:“您坏了我的事!这个妖精变化美色,已经魅杀了一百多人,所以我想抓住杀了它,灭除这个祸害。因它吸取了很多人的精液,已经通灵,只砍掉它的头,它的元神会逃走,所以必须剖它的心才能致它于死地,使其形神全灭。但您现在放走了它,使我功亏一篑。这下不知道这个妖精又要害死多少人了!如同放虎归山哪。怜惜一头猛虎,不知道沼泽山林中又有多少麋鹿要命丧虎口啊!”说着道士把匕首插入鞘中,恨恨地从溪水上漂度而过,走了。
对于这个故事,纪晓岚说,我不知道这事是不是真的?也许是白岩讲的寓言故事吧。也就是不能只看一家哭泣, 而不顾一方人受难哭泣吧。对那些贪官污吏姑息宽容,对害人的恶人仁慈,以为自己积了阴德,也博得了人们称道他忠厚的虚名;可是对那些被欺压、被迫害的人来讲, 实在是做了最大的坏事。 难道能心安理得吗?
差吏王某 (不义之财)
献县的县衙公署里有一个小差吏王某,对刑律诉讼十分精通,很懂得怎样利用打官司告状的双方当事人的案情, 巧取钱财。可是每当他诈了钱财,有点积蓄时,总是必定发生一件什么事情,把他的钱财给花费掉。
献县城里有个城隍庙。 庙里有个道童。一天夜静更深,这个道童起夜,穿过庙廊,看见两个鬼吏在月光下正手持帐簿对帐。只听其中一个说:“这家伙今年积蓄比较多,该用什么办法给他损耗掉呢?”就听另一个回答说:“就一个翠云足够了,用不着麻烦了。” 这个城隍庙中人们常常遇见鬼,这个道童也早已司空见惯,所以他看见二鬼核帐也不害怕,只是不知翠云是谁,也不知要给什么人损耗积蓄。只是心里纳闷。
过不久,县里妓馆新来了一个名叫翠云的妓女。很快这个县衙差吏王某就和这个翠云混上了。迷上了翠云。王某在翠云身上大把大把的花钱, 很快就花去了积蓄的十之八九。没多久又长了恶疮,看病又花了许多钱。等到病疮好了,所有积蓄荡然无存。诈来的钱全没了。
人们这时才明白,道童见到的那两个对账的鬼,说的是王某。翠云就是花他的钱来的。
有人对王某平生巧取的钱财估算了一下,仅屈指可数的几个大案他诈取巧取的巨额款项,就大约有三、四万两黄金。可是,后来王某发狂疯疾暴死,竞连买棺材的钱都没有。真是不义之财不能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