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献给每一位伟大的母亲。
祝愿天下的妈妈永远幸福,和子女永远融洽和睦。
妈妈上周跟我微信,语气有点不开心。
“小Q又动你的小猫猫摆件了。”
小Q是我堂妹,刚上小学。
“我跟她说,这是姐姐的宝贝,不是玩具,是看的。”
“然后你姨妈就有点不高兴”
“这是你的东西,我就是怕她碰破了,弄脏了。”
“本来就很容易弄脏,猫猫底下的贴纸也被她撕了”
“晓得先就跟你藏起来了......”
我愣了一下,忙安慰道,
“没事没事,也没碰破,下次藏起来就好。”
因为小事情,还弄得姐妹不愉快,这多不好。
我本来想这么说,最后没开口。
因为我想起来有一次因为和妈妈家某个亲戚的小事情,我心情不好,跟我妈说的时候有点急,语气有点冲。
她用那标志性的带着水气的语调安慰我,
“有什么不开心的可以好好跟我说呀,我一直都是站在你这边的。”
“你是知道的呀,我是向着你的,有什么我们俩一起‘对付’他们~”
说罢还俏皮地对我挤了挤眼。
因为不管什么,她肯定是站在我这边的。
就算仅仅为了“保卫”我的300日元一个的小摆件,知道是我的心头好,也愿意小小得罪一下自己的亲姐妹。
“不管什么事情,妈妈是站在你这边的。”
声调像一颗水晶滑入了水中,虽然低绵绵的,但是这句话,陪伴了我从小到大,成为了我寻找安全感的信条。
我还记得2017年那个还残留着暑气的初秋。
父母开车把我送到机场的路上,妈妈只顾着用手摩挲着我的肩膀,好像想说什么话,又好像因为喉咙里有鲠一般,作了罢。
那是我第一次离家这么远。
大学毕业之后只身来到了日本,回眸已是三度春秋。
第一份在料理店的兼职,就很不适应。
不仅得穿着繁复的和服和硌脚的木屐在客席之间穿梭,还得端着起码五斤的铜制锅颤颤巍巍地跪着端进三四平方的個室(就是狭窄的包间)。
本就体质虚弱的我,刚工作的一个月姨妈就没来报道。
有一天正是国内春节,10点半下班,累得有点恍惚。
那天有点小雨,冷风却一点都不含糊,直往领口灌。
回江坂的普通车还得个10分钟,我就在罗森买了个杏仁豆腐坐着等。
座位正好对着一块广告宣传窗,背景是黑金相间,车站的光线打在上面,明暗交错斑驳陆离。
是《源氏物语》的特别会演。
市川海老藏头戴玄冠,身穿紫色着物(着物:和服。)眸眼微低。被染料涂白的脸显出一丝冷气。
我咀嚼着那凉丝丝的不自然的甜,心想着果然没有卡路里的甜不是甜时。
正发着呆,妈妈来消息了,是一张纸质书绯红色封面的图片。
“我在看《源氏物语》。”
“争取能看下去,有点像红楼梦。”
惊喜冲击到了我,我立马拍下广告牌发给了她。
“以前看书名还以为是科学书,什么起源之类的。”
“看起来很奇怪,跟中国的风俗习惯什么的很不一样。”
我一下就笑了,“望文生义”说的不就是我妈吗?
她真的是个很少说“我想你”的妈妈。
但为了更贴近我的生活,她会主动接触以理解我所处的文化环境。
看一本《源氏物语》,抑或是主动学五十音图。
这真真是一种打心底的在意。
上车再看一眼广告牌,市川的脸竟然变得生动柔和了。
我妈70生人,上个月刚过了50岁生日。
她揪着白发凄苦得对我说,你看,妈妈都这么老了!
我只能打打哈哈“哎呀正常!你也不看你姑娘多大了哈哈!”
心里却不是滋味。
妈妈身体比较弱,按她说的,以前体育课老师总让她“你用点力啊!怎么软绵绵的?!”她都会觉得委屈“我明明用很大力了!看起来就是软软的没力气...”
我也继承了她的虚弱体质,所以妈妈每次跟我打电话必问三句话。
“喝牛奶吃鸡蛋了吗?”
“也吃肉了?”
“还在坚持运动吗?”
每次都能把我问烦。
上大学的时候都没有感觉,一出国竟然白驹过隙,父母老得快到出乎想象。
什么时候妈妈的眼尾开始下垂了?
白发这么多了?
眼下竟然悄悄添了几条细纹?
可能真的是因为一年只能见一面吧。
如果在家肯定发现不了。是不是?
在日本第三年,春节回家的计划又因为疫情泡汤了。
因为心情在几个月里大落而鲜起,心中对家的依恋愈加浓烈。
可我知道,妈妈在那儿等我呢,她从不说我从不问,但这就是一种骨血中融汇着的信任和踏实,就算是梦中遇见了,满梦境的碎片不知飞去哪里了,我也知道妈妈的容颜永远清晰不会远去。
希望大家珍惜每天都能见到的父母。
祝大家的妈妈每天开心,没什么发愁事。
May
5/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