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文观止‖楚辞·招魂(十三)


昨天我们聊到,诗人以华丽的辞藻描绘了楚地的自然与人文景观,同时隐含对魂魄的召唤。

文中“冬夏”“川谷”“光风”等意象,既是对楚地自然风物的写实,也暗含对魂魄归途的指引——通过描绘美好环境,引导魂魄重返人间。

虽说诗人在文中并未直接提及楚国,但通过描绘“冬夏有序”“川谷和谐”的理想图景,隐晦表达了对楚国政治混乱的忧虑。而香草美人的意象,实则是一自然秩序反衬人间秩序。

经堂入奥,朱尘筵些。
砥室翠翘,挂曲琼些。
翡翠珠被,烂齐光些。
蒻阿拂壁,罗帱张些。
纂组绮缟,结琦璜些。


“经堂入奥,朱尘筵些”意为穿过大堂进入内屋,上有红砖承尘下有竹席铺陈。“奥”指内室;尘筵指铺在地上的竹席。

文中,“经堂入奥”以动线式描写展现建筑纵深:先穿过厅堂,再进入内室,通过“朱尘筵”的细节,暗示空间从公共领域向私密空间的过渡。

此句通过空间递进的描写,展现居所华美有序的布局,并通过细腻的铺陈手法,以建筑空间与器物装饰的层次感,强化对故土安宁的召唤意象。

“砥室翠翘,挂曲琼些”意为文石铺就的厅堂中,翠羽装饰的华美物件与玉饰垂帘交相辉映。

砥室翠翘:“砥室”形容地面、墙璧都磨平光亮像磨刀石一样。这一建筑工艺在战国时期被视为奢华象征;“翠翘”指翠鸟尾上的毛羽,此处代指以翠羽装饰的华美陈设。

“挂曲琼些”:“曲琼”为玉饰垂帘或悬挂的玉器,与“翠翘”共同构成室内装饰的瑰丽意象。

此句通过铺陈居室之奢,反衬前文四方险恶,体现屈原“内崇楚国之美”的招魂主旨。

“翡翠珠被,烂齐光些”意为翡翠珠宝镶嵌被褥,灿烂生辉艳丽动人。

“翡翠珠被”以珠宝缀被的意象,构建触觉与视觉的双重奢华。“翡翠”的冷冽光泽与“珠”的温润质地形成对比,“烂齐光”则通过动态动词“烂”(照耀)强化光华流动感。

此句描绘了以翡翠羽毛与珍珠装饰的华美被褥,光芒璀璨的奢华场景。这一意象既体现了战国时期楚地贵族生活的瑰丽,也暗含招魂仪式中对逝者魂魄的珍重挽留。

“蒻阿拂壁,罗帱张些”意为细软的丝绸悬垂壁间,罗纱帐子张设在中庭。

蒻(ruò):柔弱、轻软的样子,这里指轻柔的帷幕。

阿:曲隅,指墙壁的角落。

拂壁:轻拂墙壁,形容帷幕垂挂的姿态。

罗帱(chóu):丝罗制成的帐幔。

张些:悬挂着。“些”是楚辞特有的语助词。

“蒻阿拂壁”:用轻软帷幕装饰墙壁,体现细腻质感。

“罗帱张些”:以丝罗帐幔营造华贵氛围。

“蒻阿拂壁”中,“蒻阿”与“罗帱”的轻软质感,与“砥室”的坚硬形成刚柔并济的材质对话。这种铺陈手法是楚辞典型特征,通过极尽奢华的居室描写,反衬魂灵应归的安乐之所。

“纂组绮缟,结琦璜些”意为四种不同的丝带色彩缤纷,系结着块块美玉多么纯净。此句描写楚宫室内的奢华陈设。

纂组绮缟:指四种颜色不同的丝带。“纂(zuǎn)”指赤色丝带;“组”指杂色丝带;“绮”指带花纹丝织品;“缟”指白色丝织品。

结琦璜些:“结琦璜”指用丝带系连美玉(璜)。“琦璜”美玉的意思。指帐幔的流苏或垂饰,通过丝带串联,增添光彩。这些丝带或悬挂于帐幔,或作为装饰,展现织物的华美。

此句通过丝织品与玉器的组合,极言室内装饰的精致瑰丽,呼应后文“室中之观,多珍怪些”的夸饰。

今天的学习就到这里。我们明天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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