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奏·二
市政府积极造势,七大世家的家主们也尽力配合,假面舞会就这样在众人的期待中开始了。
带上遮住整张脸的面具,每个参与者都在会场门口抽到了愿望单和代表愿望主人的提示,登记完了便可以开始享受舞会。主动的可以先发制人,寻找到那个人邀请他/她共舞一曲;内向的也可以选择坐在舞池边,和其他没有参与的人吃吃点心喝喝酒,聊聊人生谈谈心。
打击家下面分了七个小辈家,最大的一家有一对兄妹,长子阿蒋已经工作两三年了,在一家软件开发公司上班,待遇不错,但平时业务繁忙总是加班,一个月除了每周家族例会之外也难得见到几次。
而长女老吴是均乐城医学院大二的学生,学临床医学,以后是要站上手术台给人动刀子的,学业自然繁重严格,待在家里的时间也不算多,但比自己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哥哥要好得多。
老吴性格温和,说话温言温语却不扭捏,大方随和,开得起玩笑该有脾气时也毫不含糊,加上多才多艺和本就不错的模样,身边自然不乏追求者。同班的男生,隔壁班的男生,还有隔壁理工科学校曾有过一面之缘的学长……轮番轰炸让目前一门心思想要顾好学业和家里事业的老吴有些烦乱,向二家的姑娘二黄倾诉时,还被后者戏称「烂桃花太多」。
如今,假面舞会上,老吴觉得,自己似乎又遇上了一朵。
眼前人身材高挑,及耳长度短发柔顺却也利落,他主动找到老吴邀她跳今晚的第一场舞,离开时曾搭着她右手的老吴的左手手心,便多了一支棒棒糖——那是老吴心愿单的内容:「想要每天都能收到两支棒棒糖。」
为了不被猜出身份,那人从头到尾都没有出声,但是眼神温柔,盛着些微笑意,恰到好处的撩人。
老吴当时还惊讶于那人什么时候变出来的棒棒糖,第二支舞已经开始了,她提起裙子快步离开舞池,同正捏着小蛋糕一口一个的二黄谈了会儿天,第三支曲子放到一半时,那人又来了,手中是另一只棒棒糖,以及一朵小巧地、用透明的粉色塑料吸管折出的玫瑰花。
「谢谢……!」老吴惊喜地收下愿望和惊喜赠品,有些雀跃。
「哇哦——」二黄喝了口果汁,抬头打量着来人,却也只能看见那双有着更浓笑意的眼睛。
他对着老吴挥了挥手,踩着第三支舞曲的尾巴重新进了舞池,不多时便被人群淹没,看不清去向。
当晚老吴写了一张小纸条,通过舞会的工作人员送给了那个人,表达了自己的感谢和激动之情,对那朵附加的手工玫瑰花十分看好。
次日晚上,老吴便在自己的小信箱里收到了当天份的两支棒棒糖,和一张小纸条:
「这可是我特意找我家里的姑娘学的,对我来说还真是有些难度,不过你喜欢就好。:-)」
被撩到的下一秒,老吴开始忧伤。
「好羡慕你啊……我突然有点后悔自己许的愿望了。」老吴在房里找到二黄的时候,她正坐在书桌前认真地写着明信片,那是她抽到的愿望单——有一位小号家的姑娘,希望自己家的家长们每天都能收到一张明信片——于是乎她就有得忙了。
「你的愿望是什么?」
「我想每天都能收到2枚一块钱的硬币。」二黄活动了一下因为紧张而酸痛的手腕,「这样攒下来,我就有钱洗衣服了。」
老吴抓着两支棒棒糖和一朵塑料玫瑰花,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噗。」
「笑什么?我可是很务实的!」小心吹吹明信片上的墨迹,二黄把三张明信片平铺在桌上晾干,回看向老吴时半是调侃道,「怎么,你怕又是朵烂桃花?」
「唉,差不多是这意思吧。」老吴把纸条从口袋里拿出来给人看,「怎么办,我都不敢收这花了。」
「我倒是觉得……你不用太担心啦。人家也是第一次见你,可能只是觉得这样效果更好?」
老吴叹了口气:「但愿是我想太多了吧。」
二黄笑着拍拍她的肩:「你啊,大概是被那几个男生吓怕了吧?别担心!这种场合就算撩你也不是认真的,大不了就冷淡一点点咯,不要有心理负担啦~」
老吴点点头,心里仍是盘算着能不能从自家家主夫人那里问到什么情报来。
过了没两天,老吴就恢复了在舞会上收到玫瑰花时的雀跃和欢欣:「他人真好啊!好贴心啊!」
「嗯哼?不是烂桃花啦?」
「我有偷偷打听一下,姑姑说是长号家的,堂叔说是家主那一辈的夫人……」
「长号家家长里头不就一个夫人呢吗?」
「对对对!我觉得就是那位夫人!梅梅夫人!」老吴抓着浅蓝色的塑料玫瑰花和两支苏打味的棒棒糖,笑得双眼弯弯,在二黄面前一步三蹦哒,和两天的忧郁样完全不同。
二黄看了一阵心酸:「真好……你说我的愿望是不是没人抽到啊?都三天了我连一个钢镚儿都没见过,这也就算了,还天天写明信片,我为了想内容,书都快翻烂了,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怎么这么大?」
老吴忍着笑分了她一支棒棒糖当作安慰:「听夫人说愿望都分出去了,你的十二枚硬币肯定会有的!明信片……你就当陶冶情操吧!」
二黄剥了糖纸把糖往嘴里狠狠一塞,再把一本书往老吴怀里狠狠一塞:「来啊!跟我一起陶冶情操!」
「苹果买了吗?」
「买了买了,不放厨房了吗?」
「你怎么能放厨房呢?万一被小的们看见怎么办?」
「行行行,我待会儿给你拿过来放书房行不?」
「数量对吗?旁家的和咱们本家八个小辈的?」
「对的,这你就放心吧!」
「小卡片也得写了。」
「是,是,回房就写。」
「没几天就平安夜了……」
「你今天怎么这么多话呢?」
夫人笔下一顿,账本一甩糊在桌前人的脸上:「回去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