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在老姑家的这几年,每家的日子过得风平浪静。爷爷去世后,我很少看到父亲和他的兄弟姐妹们联系,过年过节的也很少回老家了。
家里吃不了的大米白面母亲会一袋袋地送到姥姥家,却从不见他俩提过奶奶。那时我和弟弟都已经上小学,开始明辨是非。看到母亲又把父亲拿回来的保健票买了面粉,就不解地说:“为什么不给奶奶家送”?父亲突然沉默了,母亲撇嘴说:“这俗话说的真对呀!外甥外女是狗,吃了就走,你奶认不认识你都不一定,还给她争口袋”!
弟弟是个非常聪明的孩子,他一本正经地说:“等我长大了,我家有啥好东西也不给你”!惹得母亲怒目圆睁。
大爷来的时候,我没在家。下学回来,只看到母亲吐沫星子乱飞地骂人,父亲愤怒地站在炕边,饭菜碗筷满地,那盆成砣的高粱米粥静静地躺在地中间,饭盆滚在墙角。
原来大爷来了,连口水没喝,就被母亲怼回去了。大爷去单位找到父亲,把家里的情况说了一遍,又说了母亲的态度,孝敬钱还没提,就被骂出来了。
父亲很生气,找到领导把下月工资提前借出20元给了大爷,又领大爷吃了一碗面,大爷才急匆匆的走了。父亲下班后,母亲就把大爷来要钱的事说给了他,还洋洋得意地说:“跟我要钱,没门”。父亲不会说谎,就把大爷来单位找他要钱的事和她说了。于是就出现了前面提到的母亲的暴跳如雷。
这次大爷出师大捷,市里走了一圈,拿回来100元。回来后又找到二姑和三姑,拿回来40元钱。至于老叔,他准备找时机再说。
在80年代中期,140元对一个农家来说是一笔很大的收入,大娘看着大爷拿回来的钱,笑开了花。然后又懊悔地直拍大腿:“当初就不应该让老太太去杰子家”。
奶奶惦着小脚从里屋走出来,藏蓝色地大衫挂在身上,颤颤地问:“清啊,看着你几个弟弟啦,他们怎么样啊”!“城里人,好过”!大爷酸溜溜地吧嗒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