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都是未冠学子,当以学业为上,怎可肆欲贪杯......”
张世平其实也想,只是忍不住嘲讽唐鹤征两句。唐鹤征是私塾里惟一年龄比他大的学子,还窝在蒙堂里。
“今日乃为邦瑞师弟送行,二师也是允了的。”王梦禄不冷不热的说道,他其实不甚爱酒,只是下意识的反对官宦一派。赵一宁也在旁边附和着。
见此情形,徐华不由趋前一步道:“少爷,柴公子,这个……”徐邦瑞也望向柴炅。
柴炅想了一下道:“大家不用争了,今日难得高兴,无酒确实不欢,二师也允了,不过张同窗说的也有道理,不如这样,今天就只开三缸阳羡封缸酒,你们看如何?”
其他人都纷纷点头,只有唐鹤征有些不满,正想说话,却看见柴炅正盯着自己,只好低了头不再说话。
学子们纷纷上前,给徐邦瑞送上各式礼物,不外笔墨纸砚,扇棋书画等物,然后便吃喝起来。
徐邦瑞分身乏术,在柴炅提醒下和经堂的师兄们说了几句后,便去和蒙堂的同窗们告别。柴炅正想询问徐华他们是什么家庭,徐华微笑着点了一下头,也随徐邦瑞去了蒙堂那桌。
徐邦瑞离开,位置便空了出来,柴炅和张世平就成了邻座,不由想起刚才张世平神色不对,这才想起他也是应天人,估计见过徐安,便探过身子问他知道徐邦瑞家庭情况不。
张世平淡雅平和的答道:“吾与邦瑞师弟虽然都是应天人,以前却没见过,直到拜到先生门下方才相识,来,柴同窗,饮酒饮酒。”
其实他刚才看到徐华便觉得有些面熟,在应天的时候,他父亲曾经带他去魏国徐家赴宴,徐华似乎便在堂下听用,如果确定属实,那徐邦瑞的同窗之谊就很有价值了。嗯,明天就写信问一下父亲,至于柴炅,一海滨小民也想攀龙附凤?哼!
柴炅的金手指可没有读心术,见张世平说不知道,也只能碰杯完事。王梦禄又举杯来邀,便也只能暂时忘却此事,稍后直接问徐邦瑞算了。
徐邦瑞带着徐安回来坐好,见师兄们杯来筹去很是热闹,很是羡慕,对徐安道“再去开缸酒来,我与师兄们痛饮。”
徐安面露为难之色,只好向转身看来的柴炅求救。
柴炅看看徐安,再看看徐邦瑞,便道:“师弟年纪尚幼,不宜饮酒,何况你虽离塾,却未叛师门,莫非便要违背先生垂训吗?”
“小子不敢。”徐邦瑞连忙否定,脸上还是有些不舍。
柴炅心头一动,想起前世在毗陵吃过的“酒酿元宵”来,便让徐安去问问掌柜,店中可有糯米粉和硝石?徐安不明就里,不过也去了,不一会带着掌柜回来道都有。
柴炅便对徐邦瑞说:“不要喝酒,待我去去就来。”又转身对徐安递了眼色,徐安自是明白,忙回了一礼,去徐邦瑞身后站着,柴炅这才带着掌柜往后厨而去。
掌柜安排了三个杂工帮着柴炅,不一会,酒酿桂花水,小元宵,冰块依次做好,柴炅就指挥着掌柜和杂工们分别将酒酿桂花水和冰块放入小元宵碗中,轻轻搅动让冰块融化。
柴炅迫不及待的端起一碗先品了一下,摇头道:“可惜甜味不够,掌柜,有白糖吗?砂糖冰糖都可以。”
掌柜汗颜道:“龙池镇只是小镇,又不当道,委实没有,本县还没几个人吃到的,小人也只是以前在应天府听闻过。”
柴炅叹了口气,只好挥挥手让伙计们按一人一碗端了出去,自己也端了一碗边喝边走出去了。
掌柜点头哈腰送柴炅出去,却见菜板上还剩了几碗,便端了一碗品尝起来,这一品,他不由脸色大变,依次找来杂工们问刚才制作的工序,连忙跑去柜台处找纸笔记录下来,这好东西,如此香甜凉爽,真是夏日消暑的上佳良品啊。
柴炅却不知道,他这一弄却把毗陵酒酿小圆子的历史向上延伸了近300年,以后到了他穿越而来的那个时代,几乎可以号称源远流长八百年记入县志了。
这时的他端着小圆子回到大堂,伙计刚把小圆子布好,众人都没有吃过,就好奇的看着他,他不客气的舀了一个小圆子吞进嘴里道:“你们都尝尝……”
徐邦瑞首先开动,一尝后眼睛便眯了起来,端起小碗开始舀起来,众人也跟着开动,很快就都吃光了,亮出空碗举手道再来一碗。
徐华叫来掌柜,掌柜却一边答应着,一边请徐华出去说话。
不一会,徐华回来,悄声对柴炅说,“掌柜请示公子可否将此菜配方割爱。”
柴炅想着这本是毗陵名小吃,就不以为意道:“送给他了,让他多上一个菜吧。”
徐华应声而去,虽然答应了掌柜,却让他只在毗陵售卖,自己却多了一个心眼,让掌柜抄了一个方子自己带回南都。
这一餐,唐家私塾的学子们吃光了酒楼的硝石备货,这才作罢。
特别能吃的徐邦瑞酒意渐浓,硬要与柴炅抵足而眠,唐鹤征们哈哈而去,只惟柴炅苦着脸陪一个小男人过了一夜。
第二天,徐邦瑞依依不舍的离去,柴炅没精打采的回到私塾打开客户资料表,这才想起自己忘了问徐邦瑞的家庭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