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素明月，晖光烛我床。忧人不能寐。耿耿夜何长。微风冲闺闼。罗帷自飘扬。揽衣曳长带。屣履下高堂。东西安所之。徘徊以彷徨。春鸟向南飞。翩翩独翱翔。悲声命俦匹。哀鸣伤我肠。感物怀所思。泣涕忽沾裳。伫立吐高吟。舒愤诉穹苍。
——曹睿《伤歌行》
01
今夜，流云逐星，月色空明。皎皎素月，银辉从窗中垂落，照亮了我的床头，照亮了我的无眠。我心烦忧，夜半三更，仍辗转反侧难以成眠。这漫漫长夜，只听得鸣虫此起彼伏的叫声，乱人心绪。月色淡了，晚风吹落桃花，碎成遍地乱红。我苦笑：月被云遮，花遭风残。
略带寒意的凉风吹进了闺房，床前的纱帐在风中凌乱着，我再也无法就这么躺卧着等天明了。我披衣下床，无心穿戴，任凭绸带耷拉在身后，懒洋洋地走到了堂前。偌大的庭院，我却不知道该往何处走，只是在院中徘徊，徘徊，一如我心中的凄惶和无措。
春日艳阳的午后，飞鸟南去，广阔的青空下，只影盘旋。它叫得凄厉，仿佛在寻呼陪它一同南飞的伴侣。孤鸟尚且求同飞，求不离，声声哀鸣让我百感交集，柔肠寸断。这撩人的思念，我苦思不得的良人啊，每当看见鸳鸯成双，梁上归燕，我便抑制不住自己去想你，每每想起，泪便在不知觉中涌出了眼眶，划过我的脸颊，滴落到轻裳上，留下斑驳泪痕。
我就这样在庭中独立，微风吹乱我的发丝，飞花点染我的罗衫，从月明到月落，从夜半到破晓。望着这寂寞的瑰天晓色，我不禁怨愤。这满腔悲愤无处可诉，我只好对天呼喊：“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02
本诗描写闺情，却不落窠臼。它的感情不同于一般闺情诗贯穿全篇的感伤与苦闷，而是随着女主人公的心绪一步步变化，由浅入深，由平静到激昂。犹如涓流汇合入海，从静静流淌到浪涛澎湃，最终脉脉深情磅礴喷涌而出！
她心有千结，夜不成眠。揽衣起身，堂前徘徊。春鸟呼伴让她无尽感伤，相思不得更让她倍感怨愤。她对天吐高吟，把她的忠贞化作坚如磐石的誓言指天立誓，划破苍穹。
本诗在最高潮处戛然而止，留下她的誓言在破晓前的天空中回荡，回荡，化作亘古的绝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