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时代的围城——年轻人无奈的“回笼漂”

前几天看到新闻说年轻人重回北上广深,还名曰“回笼漂”,这并不新奇,自打疫情全面放开后,北京地铁的早高峰,肉眼可见的变得更加拥挤和惨烈,比19年疫情之前可谓有过之而无不及。所以,当自媒体上还在说年轻人逃离北上广深,选择在风景旖旎的小城,过上风花雪月的生活时,我是诧异的,因为我感受到的只是:地铁从有座变为无座,到无座也得挤着上。这只能说明北京的人口不是流出反而是流入!今天的新闻也算是印证了我当时的一些粗浅的猜测,虽然目前为止尚未看到最新的人口流动数据,但基于目前的经济情况,年轻人们很有可能是不得不再“回笼漂”。

目前的经济算不上乐观,尽管以李强总理为首新一届政府,采取了许多积极的措施去营造营商环境,但一时半会也难以立竿见影。正所谓沉疴宿疾,非一剂猛药就能药到病除的,更需长期耐心的调理。“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刚刚过去的第一季度,GDP达到了4.5%的增速,相对于全球经济的不景气,这个增速已经不算低了。但值得关注的是ppi 指数同比下降1.6%,这就说明生产方有库存的压力,也反映了居民消费意愿不足。与此同时,民间自媒体的“大通缩”理论也甚嚣尘上,逼得官方都出来辟谣说“中国不存在通缩”。至于目前状况在理论上究竟是不是通缩,其实也无所谓了,反正最终解释权还得归官方所有,我们也没必要非得锱铢必较地抠字眼。对于老百姓来说,本来也并不太关心这些专业名词,最主要的还是得看工作稳不稳和手里的票子多不多。

900万新生儿嫌少,1000万应届生嫌多,就业到底怎么了?

首先说工作就业,今年号称最难就业季,应届毕业生高达1000万,即便是985,211的毕业生,有不少人也得“灵活就业”。前几天,媒体上都在鼓励“孔乙己脱去长衫”,去从事体力劳动。没有就业机会,孔乙己不脱去长衫,俯下身子劳作,又能如何?毕竟要放弃幻想,认清现实!

说来也讽刺,从人口来看,我国老龄化问题严重,新生儿出生率屡创新低,未来劳动力不足可想而知。但就目前的经济状况而言,消费不足生产低迷,劳动力反而是过剩的,这确实让人有点哭笑不得。

就业是经济循环中不可或缺的一环,它既是生产的起始点,也是消费的支撑点。与就业相关的就是经济规模和产业。经济规模越大,产业结构偏向于以制造业为主的劳动力密集型产业,理论上可以提供更多的就业岗位。我国之前作为世界工厂,凭借着廉价劳动力和规模效应,开展对外贸易,经济发展进入快车道,也拉动了就业,实现了人民收入的提高。

但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对外出口,虽然让中国赚取了大量外汇,也引入了不少技术,但也容易形成路径依赖。

就比如现在,因为国际地缘政治因素和全球经济萎靡,中国对外贸易出口大幅下跌。三月份,在一带一路初见成效的情形下,外贸骤然回暖,但在全球经济不景气的状况下,这种状态能否稳定和可持续依然要打个问号。

既然外需疲软,那么内需呢?按道理来说,拥有14亿人口的我国,相对于人口稀少的国家,搞内需有得天独厚的条件。但因为中华民族向来拥有吃苦耐劳,勤俭节约的美德,所以中国的消费能力一直上不去。这确实又让人哭笑不得,我们认为的“美德”对于经济社会来说居然是“犯罪”,因为只有你花钱,别人才会有收入,大家才会继续生产,整个社会的经济才会欣欣向荣。

勤俭和储蓄意识强,其实还只是消费低迷的一个原因,真正的病根是房地产所导致的居民杠杆率太高,老百姓已经快入不敷出了。买了房的,被高位套牢,只能先苦一苦百姓了,咬紧牙关继续还房贷;没买房的,望而却步,不是在隔岸观火,就是在“恶意储蓄”。总之,大家都不愿意花钱。而这种对未来预期的悲观,又反过来会影响经济的复苏。

除了当前经济不景气就业率低让年轻人涌入岗位较多的大城市之外,还有一个因素是导致年轻人不得不北漂的“罪魁祸首”——发展不均衡。

一面是GDP总量居世界第二,一面是6亿多人均收入不足1000元,居民到底有钱没钱?

我国是改革开放后由计划经济进入市场经济的,所以一开始领导人并不愿意全面放开,一是贸然全面放开改革风险太大,容易失控;二来是要坚持社会主义制度,也不能全面市场化。所谓“摸着石头过河”,先富带动后富就是在这样的历史背景下出现的。

但无论是高层还是普通民众对于这个事情都没有什么全面的理论和规划,只能是走走停停,边走边看,这样的好处是试错成本较低,不会一步走错,全盘皆输。但这样也容易因为没有长远目标而做出一些短视的行为,再加上路径依赖,就会一步一步滑入陷阱,走入死胡同,就如南美的某些国家掉入的中等收入陷阱。

我国最开始的政策就是建立经济特区,国家对经济特区给予大力支持,这些经济特区也不负众望,迅速崛起,成了带动经济的火车头。但事与愿违的是,随着经济快速发展,马太效应越发明显,那些有发展优势的区域,继续将优势扩大,到最后,强者恒强,弱者更弱。珠三角,长三角的收入水平已经达到发达国家水平,但山河四省和西部广大区域却依旧发展缓慢。前任总理李克强曾说,“中国还有6亿居民的人均收入不足1000元”,真是让人感叹“东边广厦西边茅,倒是无穷却有穷”。

除了东西部发展不均衡外,各地区内部发展也不均衡。省会城市或者特区往往是当地政府更为青睐的,政府将各种资源倾斜都给这些地方,这样好处可以利用规模效应,降低成本,使资源的利用率达到较高水平,让经济快速发展。

但这样的弊病在于资源和产业过于集中化,导致城市和农村之间的发展不均衡。那些buff 加满的城市,自然是比小镇农村发展更快的,对于是劳动力主力的年轻人来说,农村不再是“大有可为的广阔天地”,相反,大城市“春风沉醉的晚上”和夜幕下的霓虹灯,更为吸引他们。

于是除去在地方有些根基的年轻人之外,绝大多数年轻人都背井离乡,去外打拼,也就是所谓的“北漂”、“深漂”、“沪漂”、“杭漂”。

这些劳动力迁移造成的后果就是,小县城和农村的空心化,只剩下老年人和儿童,所以留守儿童出现的原因,说到到底还是城乡差距过大,农村无法提供充足的就业岗位。如果要想彻底解决留守儿童问题,要么降低外来务工人员子女上学的门槛,要么就发展地方经济,让当地人能在当地打工,但这两者一时半会都难以实现。

除此之外,劳动力的迁移也让人口涌入的大城市的居民苦不堪言。虽然说外来人口,创造了大量的财富,但是外来人口也占用了当地人的资源,这也是本地人对外地人排斥的主要原因。但是,抛开外地人为本地创造了财富,为本地居民提供了充足的养老保险之外,过度的资源集中化本身对外来人就不是公平的。政府作为调控市场的手,优先发展某些区域是无可厚非的,但如果倾斜过重,是吸引了劳动力让一部分区域发展了起来了,但落后地区以后该怎么发展?那些外出的劳动力养老又该由谁保障?

一个家庭里,父母偏爱条件资质好的子女可以理解,但是对于那些资质一般的子女就可以不管不顾了吗?我们总以为那些条件好的子女理应得到更多的关心和支持,可还有一句话叫持宠成骄,过度的爱,反而对他们“性格”的塑造不利,容易造就单一偏执的“人格”,当然最重要的是对于资质平庸的子女来说是极为不公平的,也不利于整个家庭内部的和谐。

作为一个从农村出来的,北漂多年的打工人,我亲自体会了北京地铁早高峰深重的戾气,也亲眼目睹了夜幕之下人们疲惫的脸庞。北京这座城市,承载了了太多人的理想和希望,也承受了太多人的无奈与艰辛。霓虹灯下不止有光怪陆离彩虹般的梦,也有着荒诞与虚无所编织的幻象,这些共同筑就了新时代的围城,无论愿不愿意年轻人终究还是难以摆脱它——城外的人想进来,城里的人想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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