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幕后黑手

“学长，又见面了，没想到你来得最早，今天是个好天气，又难得四下无人，再聊聊吧？”陈开笑意盈盈地打了声招呼，宋鸣被突如起来的招呼下了一跳，但他还是立马认出了来人。

“欧呦，这不是前段时间的明星学弟嘛，真是太巧了，我刚刚还在想你呢，来来来，赶紧坐。”宋鸣热情地招呼陈开坐下。

“想我？学长高冷帅气，不想好看的学妹？却在想我？”陈开似在玩笑。

“怎么会，学长我虽然对咱们学院如同高岭之花的学妹充满向往，但也时时刻刻对你们这些将为栋梁之才的学弟满怀关心啊”宋鸣回以玩笑。

“哦？关心？你确定不是利用吗？”陈开神情突然冷冽。

“什么意思？”宋鸣表情渐黯，语气强撑笑意。

“我什么意思你还不懂吗？既然学长不愿意打开天窗说亮话，那我这个学弟就做个坏人，捅破这层窗户纸吧。”陈开冷笑一声回答道，“你为什么要利用我陷害云暄？”

“.…..”宋鸣阴沉着脸盯着陈开，沉默不语。

“你不愿意说，那我就替你说，”陈开乘胜追击。“以前人人都夸云暄人美心善，追求者众多，但是她似乎并没有恋爱的打算，于是一群求而不得的人，在一些心思下贱的旁观者眼里就成了一厢情愿的舔狗，被人传播，遭人讥笑。而你不出意外，也是云暄追求者大军中的一员吧，只是未能如愿的你，把一切怪罪在云暄身上，怨念颇深。后来云暄参加校园竞赛获奖，你知时机已到，在比赛后将云暄的参赛作品私自抄录带出比赛现场，再用你的专业知识进行修改，又挑了一个8年前的团员姓名做为作者，伪造出一份被抄袭的作品，而云暄的作品则摇身一变成了抄袭而来。你早猜到学院会严肃对待此事，调查行动必不可免，为了应对学院的调查，你又伪造了一份电子文档，利用电子文档库的系统漏洞，在更改计算机时间后上传文档，使得文档上传时间被错误读取为8年前。不仅如此，你还预料到学院会对纸质原稿和电子文档进行比对，所以又打印了纸质文稿，利用自己的权限进入纸质文档库，将其放进了8年前的文件夹中。你甚至心思缜密到在文件夹上铺洒上一层落灰，让人觉得它多年没有异动。做完这一切的你，只需要静静等待学院的调查开始，然后伪装成一个不知情的指路人，引导调查人员一步一步顺着你的安排，找到可以证明云暄作弊的证据。”

“不得不说，你脑补的相当精彩，可是证据呢？”宋鸣轻蔑一笑。

“学长，你是反派当久了，所以丢了脑子是吗？”陈开讥讽道，“没有证据，我用得着跟你费这么大的功夫吗？”

宋鸣脸上多了些许恼怒，没有说话

“纸质文档库虽然久不去人管理，但是封闭空间，外部环境干净，所以文件夹上不可能落厚厚一层灰，你的操作属于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新传社团的电子文档库我了解过，是10年前金三的免费管理系统，只能本地化部署，无法使用云登录，而且程序老旧不堪，存在多种低级漏洞和BUG，我说的计算机时间抓取就是其一，他无法抓取互联网实时的时间，只能抓取登录时计算机上的时间，而计算机时间是可以手动调改的。”陈开继续揭穿宋鸣的每一步行动。

“呵呵，听起来很合理，但这难道不是你单方面的说辞么？”宋鸣眼神中充满着不屑

“我知道我知道，我只是说的口干舌燥，停下来喝口水缓缓，你能不能安静听着，不要插嘴打断我？”陈开放下手中的杯子，眼神比宋鸣还要不屑。“而且我也知道我前面说的很难取证，权当逗你玩了。接下来的话你最好竖起你的耳朵，给我好好听着。”陈开略带威胁的语气，意味深长。

“我知道你是新传社团的扛把子，很多事情只有你一个人有权限干，所以有些事，只要你不想让人知道，就很难留下什么证据，也从不担心别人抓到你的把柄，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道理，应该不需要我教你吧？在电子文档作假的时候，你似乎忘了电子文档在创建时会自动记录创建时间，所以在我打开新传社团交给学院的那份社团获奖作品电子原稿后，你猜我发现了什么？该文档竟然创建于云暄参赛之后，匿名者曝光之前，你说神奇不神奇？当然这还不是最神奇的，我废了九牛二虎之力，从二手书店淘到了一份8年前的新闻稿，同样是出自当时的新传社团成员之手。在将其与纸质文档库中找到的获奖作品原稿对比后，我发现二者所用的纸张竟然并非同款。后来经过多方打听，获奖作品原稿所用的纸张和现在相同，都是4年前的更新款，虽然和老款纸没什么特别大的差异，但是在抬头封订线边的花纹上，二者还是存在着纹理上的不同。也就是说8年前的作品却用上了4年后才出现的纸，恐怕爱因斯坦听了，都要来向你请教一下。由此可见，学长的能力的确是无愧于扛把子的头衔，这连科学家都搞不定的事，在你新传社团长手里也不过是小菜一碟，是吧？”陈开火力全开，疯狂嘲讽。

“还是那句话，我要的是证据，可以直接证明我设计陷害云暄的证据。你所说的，只能证明云暄确实受到陷害，却无法证明是我在陷害她。不要忘了，你说过电子库是有漏洞的，而纸质库钥匙也是可以复刻的，怎么就能证明是我干的？”宋鸣有点不耐烦了。

“呵，死到临头还嘴硬，你不会忘了院务处遍布监控吧？而学院的监控记录内存可以保存近两个月的监控画面，你说，我要是申请调查一下监控，在云暄参赛之后，被匿名曝光之前，会发现哪个鼠辈偷偷摸摸进出过贵团的纸质文档库呢？”陈开权当宋鸣乱了阵脚，说一些失了智的话。

宋鸣脸色阴沉，沉默不语，不一会儿，却又突然狂笑起来。

“哈哈哈，学弟啊学弟，你也太天真了吧，就算这一切都是我做的又如何？你真以为学院会为自己的失误买单，大方承认自己公开错怪学生的丑闻？别天真了！他们只会让你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而我，依然做我的新传社团长，直到任期结束！”宋鸣一副志在必得的语气。

“你说的对，我一个人确实可能无力让学院承认自己的过失，但别忘了，你是如何伤害云暄的？是悠悠众口！可你是否想过，这悠悠众口，用在自己身上，又当如何？”陈开的反问攻势凌利。

宋鸣显然有点慌了，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他明白，学院可以将这件事一笔带过，但是这阻挡不了学校里的吃瓜群众，学校里的每一个热点事件都是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一但起了苗头，他们很快就能把整件事拱成席卷所有人的大火，届时每个人都将成为旁观者，在网络上肆意倾洒自己的观点。最重要的是：如果陈开把这件事曝光出去，那么无论是跟自己有过节的人，还是云暄之前的拥趸，都会参与进来，把事情闹大，当时候，云暄的结局，亦是自己的下场。

“只要学院不让你拿到证据，你又奈我何？”宋鸣不愿认输，似乎在做最后的反抗。

“呵，学长啊学长，之前我只是以为你在装傻充愣，可没想到你是真的蠢到令人发笑。难道现在的你还在认为，那些事不关己的旁观者们，会在乎证据么？”陈开的目光中已经深深充满了深深的鄙夷。

宋鸣彻底慌了，也败了，他如今已是大三生，取得了无数成绩，可这件事一旦曝光，就意味着自己现在拥有的，可能会全部失去。因为他无法确定，学校里的舆论是否会推波助澜，帮助陈开把事情闹大。如果闹大了，当初学院怎么调查云暄的，现在就可能怎么调查自己。而他心里也清楚，自己漏的马脚太多，是不禁查的，所以学院极有可能把他变成一个牺牲品，用来保全学院的名声，就像当初对待云暄那样，对待自己！

宋鸣想开口求饶，但是那样就等同于承认自己陷害了云暄，并且他也无法确定，自己“投降认输”后，陈开是否会放过自己，所以纠结着一言不发。

“学长，你好好想想吧，也许我替你说出来和你主动站出来会是两个截然不同的结果。”说罢，陈开转身欲走，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停下脚步，问道：“你是否把韩飞视为朋友？如果是，利用他又是否会让你内疚？”

宋鸣依旧沉默。

陈开心里清楚：一切证据都表明宋鸣就是韩飞口中的副团，也就是说，当宋鸣得知韩飞和自己是朋友，并且自己还和云暄发生了冲突时，选择利用韩飞和自己的朋友关系，以替自己打抱不平的名义暗自设计陷害云暄，又让不明真相的韩飞帮其隐匿身份。

虽然这种可能几乎已经是板上钉钉，但陈开还是想得到来自宋鸣肯定的答案。可眼前这个社团长的沉默却让他明白，自己已然得不到想要的答案，便留下了一句：“你好自为之。”

第十一章：副院长

经历了此间种种，陈开终于确认了------云暄是被陷害的，而自己就是那个陷害她的、可憎的幕后推手之一，有意无意已经不再重要，主谋又如何？帮凶又如何？都无法改变自己深深伤害了一个善良的灵魂这个事实。

陈开觉得有点压抑，虽然自己从小到大不过是一介俗人，并非圣贤，可自己活到当下所做过的最过分的事情，也仅仅是和别人争得面红耳赤而已。如今因为自己的错误行径，导致一个人性情大变，一个原本开朗善良的人可能因此变得封闭冷漠，这将会对她的以后产生多大的影响？陈开虽无从得知，可必然不是好事。但如今，他也只能用最大的诚意去弥补自己的过错，让云暄变回到从前那般模样。

说来也怪，在陈开找过宋鸣之后，他与云暄偶遇的概率大大降低了，即便相遇，也是相距甚远，隔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无法靠近。没办法，陈开只能有意了解云暄的课程安排，以期相遇了。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陈开终于找到机会，在食堂等到了云暄。

云暄点餐完毕后径直找了一个无人的桌子坐了下来，陈开找准时机，小心翼翼地端着自己的午饭坐了过去，“嘿嘿嘿，好巧啊，咱们又见面了。”陈开笑着主动打起招呼，只是笑的极其僵硬尴尬。云暄略微抬头瞥了一眼，眼神冰霜依旧，随后又独自低头吃起自己的饭来，“额，还好还好，没有扭头就走就已经是预料之外了。”陈开心里嘀咕着，“可接下来该说什么呢？”

正当陈开绞尽脑汁想要打开话匣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女生走了过来，正是之前与自己相遇并有短暂交流的云暄室友，看样子她是打算落座云暄身边，陈开主动站起身，摆了摆手，刚要开口打招呼，一个巴掌迎面而来，清脆的“啪”的一声，让周围原本吵闹的环境瞬间死寂下来，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陈开这边，看来瓜确实比饭要香。“死渣男，上次我真是瞎了眼了，还想要撮合你这个狗东西和云暄在一起，你能不能离她远点！”说到最后，女生的语气已经有些歇斯底里，眼泪也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一时间，陈开手足无措，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见陈开无动于衷，女生快步走到云暄身边，拉起她就想离开。

正在吃饭的云暄突然被拉起，但她只是淡淡地说了句：“我还没吃完。”便又坐下继续用餐，女生听后也不再恼怒，而是静静地坐下陪她一起。陈开低下了头，却不是因为害怕周遭众人戏谑的目光，他也不敢看她们一眼，因为此刻他真的没有一丝一毫的勇气。

最终，陈开还是选择掉头离开，留下了意犹未尽的围观者们。

虽然自己的第一次尝试碰了壁，但是陈开并不打算就此放弃，他依然日复一日地追随着云暄的足迹，一次又一次的用“偶遇”，尝试得到回应，哪怕只是一句话也好，那样至少可以证明，自己仍有机会改变这个受伤的灵魂。

只可惜每次的结果都是无终而返。云暄的淡漠如毫无微澜的湖面，看似平静，却又深邃到令人压抑。

在尝试改变云暄的日子里，陈开也在尝试找机会，委婉地和韩飞谈一谈他被宋鸣利用的事情。只是韩飞自云暄抄袭事件之后好像就变得忙碌起来了，总是一大清早就匆匆出门，白天也不见人影，回寝室更是倒头就睡，因此陈开始终没能如愿。

然而就在这个周末，陈开正为云暄的事闷闷不乐的时候，学院里的新传系主任，打电话找了过来，接到电话的一瞬间，陈开飞速在大脑中搜索出新传系主任的信息：五年前接管新传社团，四年前升任新传学院副院长。

“喂？老师您好？请问有何指教？”陈开虽然纳闷，但还是礼貌性地主动开口询问。

“陈开啊？今天有没有空？来一趟院务处吧！老师有点事情想要找你聊聊。”系主任干脆直接地表明了来意。

“好的，我这就过去！”陈开未有一丝犹豫便答应下来，因为直觉告诉他，接下来的事情并不简单。

到了系主任的办公室，陈开才发现，宋鸣早已站在一旁。

“呵，原来如此。”陈开在心里嘀咕道。

见陈开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赶了过来，坐在沙发主座上的系主任笑脸盈盈地招呼起来：“来来来，陈开，过来坐！”随即转头吩咐一边的宋鸣：“宋鸣，你也坐过来。”

于是乎，两人就在看似融洽的气氛中，一左一右地落座在沙发旁座上，再次面对面了起来。

“老师，您找我过来，可是有什么安排？”陈开开门见山，语气不含一丝委婉。

“好，你是个聪明孩子，我就不拐弯抹角了，宋鸣是我的学生，新传社团也是挂在我的名下归我管理，这次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实属不该，学院还有宋鸣，确实都有点问题，我已经严厉批评过宋鸣了。可毕竟你们都是年轻人嘛，感情总是让人冲冠一怒，不可避免地做出一些失当的事情，但是宋鸣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并且也愿意私底下约见云暄，赔礼道歉，甚至补偿，这件事就这样小事化了，如何？”

“果然，这个垃圾，给你机会主动认错，你却胆小如鼠，只敢搬出后台，让自己躲在后面怯懦不言！”陈开在心底狠狠鄙视着眼前这个一言不发的社团长。

“老师，我不是云暄，这件事，我恐怕不能替她做主。”陈开未留情面，一口回绝。

系主任没有生气，依旧喜笑盈盈地问：“你既然到现在都没有曝光这件事，那就证明肯定还有得谈嘛！说吧，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的？倒是有一件，就是希望宋鸣学长能有点担当，主动站出来当着大家的面承认自己的所作所为，至少这样才像个学长的样子！”陈开也不跟系主任虚以委蛇，死死盯着宋鸣说出了自己的诉求。因为他知道，既然今天被叫到这里，那对方无非就是想通过威逼和利诱两种手段拿下自己！现在“利诱”已经出场了，他到要看看威逼又会是哪般！

听罢，系主任的笑容顿然无踪，面色逐渐阴沉，随后冷冷说道：“你这是在公开叫板么？”

“如果您认为是，那便是吧。”陈开淡然回答，宋鸣依旧沉默。

陈开话语中的针锋相对已经“明目张胆”，这也是系主任第一次遇到学生敢如此“顶撞”自己。

“就算你查到了事情的真相又如何？没有我的点头同意，你以为你能拿到监控录像？电子文档的日期是新的又如何，只要我说它不是原档，那它就只是一份在调查过程中，失误产生的备份！更不要说学院专用的纸张，我说是8年前换的就是8年前换的！除了我管理的新传社团和院务处，又有谁能证明它不是？你只是一个学生，你觉得学校里的师生们是信你还是信我？更不要提我的学生们，只要我一声令下，他们马上就能让你的黑历史在学校里满天飞，哪怕没有，也能让你立刻就有！届时，我可以让你挨通报，记处分，连在这里待下去都成问题，更不要提毕业！”系主任言辞狠厉，气焰逼人。

“我知道，我知道，您的威名和权力早在进入学院的第一天我就听说了，然后呢？今天我就是当着您的面说不，你能奈我何？当然我也知道您动动小手指，就可以让我辛苦调查来的结果付诸东流，可那又如何？我知道自己也许赢不了这场交锋，但我就是偏要试上一试！你又能奈我何？怀疑的种子一旦在人群里种下，即便是您，以后也要学会什么叫如履薄冰！不是么？”陈开一脸戏谑地看着系主任，他知道自己势单力薄，但仍旧要让他们看到自己凯旋高歌。

说完的陈开起身欲走，可当他看到宋鸣依然沉默着一言不发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讥讽道：“你以为你敬爱的系主任是对你关爱有加才帮你的？别做梦了，因为你是他的学生，新传社团也是由他管理，院务工作更是归他统筹，所以误判云暄抄袭这种丑闻一旦曝光，不仅会让他在广大师生面前颜面扫地，更有可能导致他以后升迁无望。而你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个拖他后腿的棋子罢了，好自为之！”

看着陈开离开的背影，系主任虽未加阻拦，但目光愈发阴冷。

就在陈开即将走出系主任办公室的大门时，一个声音叫住了他。

“等等！把你的手机拿出来。”原本一直默不作声的宋鸣突然开口了。不过不是想象中的低头认错，而是不思悔改地一错再错。

陈开回过头来，拍拍自己的口袋，示意自己并没有带手机。因为他早有预感这是场鸿门宴，手机带与不带没有区别，甚至还有可能陷自己于不利的境地。

“有一说一，作为一个人渣，你还挺谨慎，不过，你有没有想过，上次咱们见面的时候，我有没有录音呢？”陈开用着嘲弄的语气反问宋鸣。

宋鸣想要强装镇静，但脸色已然发白，多了些许慌乱。

“你放心，并没有！从上次见面到现在，我之所以不揭发你，就是相信你的身上还留存着最后一点礼义廉耻，会主动站出来给大家一个交代，也算是给自己一个救赎，因此才没有录音留证。不过现在看来，你可真是个让人嗤之以鼻的鼠辈！”说罢，陈开嗤笑一声转身离去。

第十二章：杨鑫

虽说在系主任的威胁下，陈开顶住了压力，但他几次试图申请调查监控时都被以各种理由拒绝了，看来结果确实正在朝着系主任所说的那样发展。陈开索性不再申请，倒不是因为打算放弃，而是准备暗中收集证据，待到准备充分时，一击毙命。至于在哪寻找突破点，他苦思冥想了许久，终于回忆起了一个人，也许几率渺茫，可他仍然要赌，赌自己的直觉和运气，赌那个人的正直和能量。

几天后，一则关于徽京大学新传学院陷害学生的文章在各大网络平台爆炸开来，该文章详细描述了新传学院社团长宋鸣陷害云暄的过程，并附加上了一系列的证据。同时该文章还抨击了系主任在管理和调查过程中失当的问题。虽然文章无法继续拿出证据，证明系主任还存在着恶意威胁学生的行为，但因为宋鸣行为的连带责任，就已经足够给他的履历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了。

不过整篇文章只字未提陈开，而署名却让所有了解云暄事件的人都很熟悉，正是杨鑫，也就说整个事件的主人公之一亲自下场，现身说法打脸学院对云暄的通报了！

很快，学院的调查如约而至，宋鸣和系主任皆被停职调查。

更快的是调查结果在3天之后便出炉了，显然是不想给宋鸣反应的时间。结果显示，宋鸣因个人情感问题，对云暄心怀怨恨，私下组建了针对云暄的匿名讨论群组，并且时常在群里对云暄造谣，抹黑，以及散布一些不实言论，造成恶劣影响。此次云暄获奖后，宋鸣在群里散布了云暄抄袭的假消息，随后其他不辨真假的匿名者便鼓动其曝光云暄。一方面碍于面子，另一方面又害怕被别人看破自己的消息不实，于是宋鸣采取了伪造证据，陷害云暄的行为。因此学院给予了宋鸣严重警告和记过处罚，并剥夺其一切在校获得的荣誉，奖项，和职位，同时为调查结果的失察向云暄郑重道歉，恢复其名誉以及应得的奖项。

事情发展到这一地步，陈开心里的重担终于消散许多，他很想第一时间亲口把这个结果告诉云暄，但想到此刻那群关爱她的室友一定陪伴在她左右，分享着这个好消息，陈开自知已经无需多此一举了。

当一个目的被达成，人总是会在短暂欢愉后陷入一种莫名的失落感，陈开也逃脱不了这个怪象。他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眼中的夜景纷繁绚烂，可没有一个钻进脑海中被留下来，唯有晚风徐徐，拂去了身上的些许倦意，就这样一路走走停停，在不知不觉后陈开才发现，自己竟走到了当初那家烧烤店，他驻足观看，脑海中回忆起自己与云暄的故事，没有波澜壮阔，但却曲折伤人。

“开始于初见，发展于课堂，高潮于此间，又将终结……于哪里呢？”

陈开走进烧烤店，里面的生意依旧是那般火爆，伙计正要招呼时，老板娘早已一个健步走到跟前，只不过她并不是为了欢迎陈开，而是一眼认出他就是不久前在自己店里被人围殴的受害者，所以亲自过来表达歉意。

“小伙子，上次的事情实在是不好意思，我处置不周，让你吃亏了。”老板娘言语诚恳十足。

“没事，要不是您及时报警替我解围，恐怕我也不是那么容易脱困。”陈开也并无责怪的打算。

“这样吧，小伙子，从今天起，只要你来我的店里吃东西，一律8折，就算带上朋友也是这个优惠力度！老板娘

“好的，下次一定！”见老板娘如此热情，陈开也不太好跟她客气。

“对了，说到朋友，你的那个女朋友呢？怎么今天没见带过来？”老板娘接着问道。

“女朋友？什么女朋友？”陈开一时不解。

“哎呀，就是你被那些小混混打晕的时候，冲出来挡在小混混面前，保护你的那个女生呀！可勇敢了，也可漂亮了，你真是好福气呀！后来你被送去医院，虽然她第一时间没有跟上救护车，不过很快也和朋友一起走了，想必是打车去医院照顾你了吧？”老板娘笑脸盈盈，连番夸奖。

“……”陈开陷入了沉默，一言不发。

老板娘似乎没有注意到陈开的异样，继续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后来你的手机不是落这里了嘛？当时我怕有人用你的手机联系我，就一直没敢给它断电，接着就连收到了好多微信消息，是一个女生发来的，只是由于无法解锁，看不到消息说了啥，哦对了！中间还有几个电话，可惜当时店里太忙了没接到。再后来只过了一天，跟你一起吃过东西的那个男生就来这里要取手机，我寻思他是你朋友，便交给他了。”

听到这里，陈开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匆匆告别，头也不回地向着学校快步走去。

第十三章：幕后黑手的幕后

陈开回到寝室，依旧不见韩飞人影，但他决心无论如何，今晚都必须和他当面谈谈。

两个小时后，韩飞“风尘仆仆”地从外面回来，进门看见陈开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便主动喊了声“开哥”，随后就开始准备洗漱睡觉。

“飞哥，有没有空？聊聊吧？”陈开背对着韩飞，开口提议

“不好意思，开哥，今天实在是给我累坏了，改天吧。”韩飞亦背对着陈开，一口回绝。

“是关于你和云暄的恩怨，以及你利用我的事情。”陈开纹丝不动，继续说道。

韩飞一阵沉默，旋即转身看向背对着自己的陈开：“开哥，何出此言啊，整得我有点懵懵的。”

“你心知肚明，我话也至此，还有必要继续在我面前装傻充楞么？”陈开转身直面韩飞。

韩飞没有说话，只是瞥了几眼陈开的口袋，陈开哪能不知其意，拿出手机，当着他的面按下了关机。

“哈哈，想不到啊，开哥，你已经知道了多少？”韩飞一边大笑，一边发问。

陈开看得出来他是发自内心地想笑，至于原因，无非就是自己像个傻叉一样被人利用完了，才像个蠢货一样找上门来，搁谁谁不觉得滑稽可笑？

但此时的陈开早已看淡这些，毕竟自己干的蠢事太多，别人有依有据，说说又何妨？他没有分心去反击韩飞的嘲笑，而是继续说出自己的猜想：“你在一个匿名的网络群组里，一个专门针对云暄的群组，你之所以加入这样的群组，是出于某种原因怨恨云暄。本学期开始之初，我向你抱怨与云暄发生了不愉快，你便开始谋划以我为棋子，准备报复云暄的计划。此后不久，云暄参加校级竞赛，群组中有匿名者自称新传社内部人员，指出云暄获奖是因为抄袭了新传社团的内部作品，你知时机已到，一边诱导我认可云暄抄袭的消息，一边鼓动我做出反击，紧接着，你花了三天时间，在群里劝服那个四处散播“云暄抄袭”的匿名者，让其公开匿名揭露云暄的行为。”

“精彩，精彩，还有吗？”韩飞一边鼓掌，一边追问，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我不知烧烤店事件是否为有意策划，又或者只是你在巧合之下的临场发挥。当我被人围攻时，你久久未现身，也许真的是在闹肚子，又或者你早已完事，只是暗自躲在一边，静静观望着整件事被闹大，这样便又可以得到报复云暄的契机。但是，你一定没有想到，一个女生会在关键时刻冲出来保护我，你不知我是否看到女生真容，所以在医院故意没有提及她的事情，想看看我的反应，只要我没有反应，你就可以继续接下来的计划，我猜，这个女生应该是云暄吧？后来如你所愿，我仅以为倒下时看到的模糊人影是在场的工作人员，所以没有多想，忽略了这个细节，也就未开口提及。在我发现手机遗失的时候，你立刻选择当天晚些时候赶回烧烤店取走我的手机。至于为何行事如此果断，我猜是你的直觉告诉你，当云暄不知因何出现在现场后，我的手机一定会接收到某些信息，而这些信息足够坏你大事。所以在你看到我的手机上有众多云暄发来的消息提示时，便托故很忙，极大降低去医院看我的频次，减少和我的接触，目的就是在提前暗示你没有时间帮我取回手机，以此阻塞我的信息来源。而后你想出更直接有效的办法----毁坏我的手机，并告诉我手机已在冲突中被损坏。”陈开一口气说完了剩下的猜想。

“开哥，我还真是小瞧了你啊，没想到你的脑袋灵光到如此地步，凭借一己之力就几乎拼凑出了整个事件的原貌！不过你说错了一件事，也漏了一件事，一！手机是我故意留在店家的，二！拿到你的手机后，我并没有第一时间毁坏，而是接了云暄的一个电话，说你不太方便，嘱咐我一定要替你狠狠地臭骂她一顿，然后我就把她骂哭了。”韩飞笑嘻嘻地补充道。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虽然我对云暄知之尚少，但也大概了解到她不是一个坏人，无论你们之间有什么过节，又何至于做到如此过分的地步？”陈开没有被激怒，而是继续寻求想要的答案。

“呵呵，她没错，那我又有什么错呢？大一的时候我们一同入校，也一同参加了文学社，看见她的第一眼我就已经深深地为之所吸引，我明白，喜欢一个人需要双向奔赴，而不是一蹴而就，所以我愿意花时间陪她和关心她，更愿意努力为她做到最好，即便她对我没有一见钟情的感觉，但我相信只要我坚持下去，总有一天能等到她回应我的真心。可是呢，她却喜欢上一个并不喜欢她的人！而那个人竟然还是我的室友！这算什么？我又算什么？难道一个人全心全意地付出，却得不到一点回报，就是应该的吗？”韩飞似在回忆中质问。

“是你太偏执了，这世界上从来都没有付出就一定能得到的道理，更何况还是感情这种无法强求的东西。”陈开只能无奈回应。

“但我不许这种事发生在我的身上！”韩飞突然一声咆哮，旋即又恢复平静，“所以啊，我必须让他们这对狗男女付出点代价！”

“你的室友……指的是成凯？你对他做了什么？”陈开听完，脸色突变，原来韩飞已经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

“反应果然够快嘛！你以为成凯撞狗和被误会成杀人犯这两件事是怎么在学校里迅速传播，广为人知的？那是因为多亏了我的推波助澜啊！通过借助少量已有的证据作为基础，我便利用文字生动杜撰了事情的完整经过。”韩飞脸上尽显得意。

“他可是你的室友，而且你也说了他并不喜欢云暄，为什么还要针对他？难道仅仅是因为云暄单方面的喜欢成凯么？”陈开十分不解。

“那是你没有看到事情的全貌！成凯虽然平时不显山不漏水，看似低调，但他其实是个富二代，只不过不像其他富二代那般张扬，可是这也改不了他的本质！你觉得为什么成凯不喜欢云暄，她还要倒贴成凯？就是因为成凯私下里一直在女生面前炫富！让他周围的那些女生像舔狗一样趋之若鹜！”韩飞愤懑又鄙夷地说道。

“先不说你的是非逻辑对错与否，你真的掌握了成凯私下对女生炫富的证据了吗？还是说这只是你一厢情愿地猜测？你认为别人的爱慕是对金钱趋之若鹜的舔狗行径，那你自己对云暄偏执到疯狂的感情又算什么呢？”陈开试图点醒韩飞。

韩飞沉默了，但转而又哈哈大笑。“你说我疯狂？开哥啊开哥，亏我刚才还夸你脑袋灵光，你是真的没看透吗？我只是做了现在大多数人都会做的事，你不也做过吗？现在的你是如此地相信云暄是个好人，但在你决心反击云暄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也许她真的只是个热情友好却大大咧咧，不够细腻且情商不高，连话术都不甚了解的人呢，她对你说的每一句话也许都是发自内心？而你只是因为见识了太多不堪，戒心极重，才会在初次见面时就给了自己关于云暄不好的暗示？你有没有想过那些围攻你的舔狗们只是自作多情，私自为之，其实云暄也不喜欢与他们为伍？所谓的流言蜚语也并非云暄本意，她甚至并不知情？你有没有想过，你在专访课上对她阴阳怪气，而她低头只是因为自知理亏而非掩盖怒色？你有没有想过，那所谓的咯吱声只是你沉浸在反击快感中的幻听而非她的咬牙切齿？你有没有想过自己因为在意到人群中不友善的目光，所以你草木皆兵，觉得自己被围攻？”韩飞的反问明显更为凌厉。

“这样看来倒颇为讽刺了，原来一直以来你都是自己讨厌的那种人，只是不自知而已。你我的区别无非是你信她，我不信她，我知其而为，你不想知其而为罢了！但这并不影响咱俩本质上是同样的人。否则为什么一个老学长提供了曝光宋鸣的平台，可你却不敢亲自出面揭露他呢？恐怕还是因为你对云暄的所作所为，让自己都觉得无颜面对那些围观的吃瓜群众吧？”韩飞继续嘲讽。

陈开无言，因为他不知道韩飞哪里说错了。

“但是！有一说一，这次你干的确实漂亮，8年前的老学长都能挖出来，而且还碰巧是一个资深的网络媒体人，他能出手帮你倒是我没想到的，被你发现真相也有点出乎我的预料，只能说运气和努力让结果眷顾了你。”韩飞的言语中透露着一丝佩服。“不过，我依旧不能理解，这个老学长到底是为了什么，要冒着损害学院名誉的风险帮你，是和宋鸣有仇吗？不应该啊，两人跨代这么久，没有交集，何谈恩怨。是和学院有仇吗？也不应该啊，毕竟都过去了8年，无论什么仇也能找到机会报了吧？那是为了什么呢？总不能是为了你心中那可笑的正义吧？”韩飞说完，嗤笑一声。

“你对人内心的道德和正义一无所知，并非所有人都如你一样放弃了自己的底线。”陈开冷冷回答。

“还有，我两不一样，因为我会赎罪，而你不会。”说出这句话时，陈开平静万分却又坚定异常。

“有屁用！你能猜到是我谋划一切，却无法证明，我能猜到是你查了宋鸣，但没人会信！天底下无人知你我做了什么，犯罪也好，赎罪也罢，还会重要么？又有什么意义？”韩飞一脸不屑。

知道已无聊下去的必要，陈开主动停止了对话，韩飞也沉浸在交锋胜利的得意中，并不打算“乘胜追击”。

夜里，陈开似乎在思考什么，但不一会儿便坦然睡去。

第十四章：院长

第二天大清早，韩飞起床时，陈开却一反常态地离开寝室里了。

来到院务处辅导员办公室的陈开，向自己的辅导员递交了调回原专业的申请书。

辅导员不解：“陈开，你最近是遇到什么不顺利的事情了吗？好好地调过来没多久怎么又想着回去？当初你也说过，为了调到咱们专业，你大一准备了整整一年吧？再回去不觉得可惜吗？如果有什么困难，尽管说出来，我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帮助你。”

“老师，真的很感谢你的关心，但调回去是我经过深思熟虑后的决定，并不是因为自己遭遇了什么不顺，而是发现自己真的不适合这个新闻传媒这个专业。”来到新传学院这么久，这还是陈开第一次对辅导员说谎，只不过是半真半假的谎话。

“好吧，如果这是你慎重考虑过的决定，那老师我也就不做强求了，希望你回到原来的学院可以一切顺利。”看着心意已决的陈开，辅导员只得放弃继续劝说他的想法。

一切妥当后，陈开告别了老师，转身离开。

刚踏出院务处办公楼的大门，一个陌生电话打了进来。

“喂，您是哪位？”陈开率先开口询问

“陈开啊，我是新传学院的院长，你应该还没走远吧？来我办公室聊聊吧？”电话那头和蔼地说道。

在陈开的印象中，院长办公室和辅导员办公室同处院务处办公楼的顶层，想到这里，他不由自主地回身向顶楼望去，心里喃喃自语：“应该是刚刚看到了我吧？”

“好的，马上就到。”陈开一口答应下来。

来到院长办公室，院长很热情地招呼陈开落座，和上次感受明显不同的是，办公室里并没有充斥着敌意。

“陈开啊，这次的事你做的很好！”院长的第一句话就是朴实但真诚的赞赏。

陈开虽然猜到了院长所说为何事，可当初自己拜托陈鑫帮忙的时候，已经明确请求他在揭露宋鸣这件事上，不要提及任何关于自己的信息，所以他还是拿不准院长赞赏自己的缘由。只能故作糊涂地反问：“院长，您夸我是所为何事？”

“哈哈，你小子就别跟我揣着明白转糊涂了，在第二次对云暄抄袭事件调查的最后，宋鸣跟我坦白了，说这一切都是你的功劳，是你拼尽全力拨乱反正，才让一切回到了应有的模样，说完这些，他似乎得到了解脱，轻松坦然许多。我为了证实他所言不虚，亲自打电话给我的学生杨鑫确认，那小子还以为我在诈他，拼了命地在那里跟我打马虎眼，要不是我跟他保证绝不外传，他估计要跟我‘死磕到底’。”说完，院长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被戳穿的陈开只能尴尬赔笑。

“杨鑫跟我透露，他的文章信息来源于你，并且在我面前使劲地夸奖了你一番，在他看来，你是个学新闻传媒的好苗子，我也觉得，你拥有成为优秀的新闻工作者的潜质。不过我刚才见你从辅导员办公室出来，就跟她打听了一下，却得知你今天来这里，是为了向她申请转回原来的专业，这是为什么呢？此时放弃，对你来说岂不是一种浪费？对新传学院来说亦是一种损失。”院长收敛了一下，认真地问到陈开。

陈开默然，不言一语。

“和你不愿意杨鑫透露自己身份的原因一样么？”院长似乎看出了陈开沉默背后的自责。

“此事因我而起，理当由我而终。既然害了一个人，我又有什么资格去扮演一个拯救那个人的角色呢，不过是应该且必须要做的事情罢了，还请老师帮我保密。”陈开叹了一声，说出自己的理由和请求，语气中尽显伤感。

“这你放心！既然你都开口说到这个份上了，老师我必定不会对外人泄露半个字出去。”院长拍着胸脯给陈开打保票，“其实说到底我也有责任，自从走到这个位置上，没有必要的忙碌占据了我大量的时间，一直以来我都受到学校的安排，四处交流讲学，没有功夫关心学院里的一举一动，这才让宋鸣和副院长有机可乘，做出这些突破底线的事。”院长话锋陡转，不想陈开继续陷入其中。

陈开心里也清楚，这是院长对自己的安慰。

院长没有继续强求的意思，只是语重心长地嘱咐陈开：“我们这些做新闻工作者的，最高追求不就是实事求是，探索真相吗，倘若只是为了追名逐利，大有其他选项可去，又何必投身此业？因此，如果你日后决定回归新闻传媒行业，我希望你不要忘记现在的本心！”

听完院长的话，陈开终于有点明白杨鑫为帮助自己，不惜与母院“为敌”的正义来自哪里了。

第十五章：离开

回到寝室的陈开打算提前收拾好部分行李，毕竟自己的申请已经得到了辅导员和院长口头上的同意，离开这里只是时间问题了吧。

一切准备妥当，陈开独自躺在床上，打开手机又关上手机，反反复复。

不知过了多久，韩飞回来了，一进门他就看到了陈开收拾好的行李。

“呦，开哥，还收拾起行李来了？不过是一次小小的失利，你就打算弃械投降，溜之大吉了？”韩飞讥笑道。

“怎么？这难道不在你的算计之中么。”陈开的讽刺平淡如水，毫无波澜。

韩飞脸色微变，睚眦必报的性格让他立刻选择反击：“开哥过誉了，小小算计，全凭运气才能让您略输一筹，又何足挂齿呢？”

“没错，你通过匿名的方式利用了宋鸣，我确实没有任何证据，也无法证明你直接参与其中，所以整件事即便是你在幕后策划了一切，推波助澜，我也无可奈何，是我输了。”陈开平静地应下了韩飞的嘲讽。

但他接下来的话，却一击“致命”！

“可是云暄没输，这就已经足够了，不是吗？”

韩飞沉默了：没错，自己的所有痛苦和不快都来自云暄，和陈开并无冤仇，结果到头来，自己只是赢了他，这算什么？自己内心真正的怒火和怨恨得到释放了吗？并没有！

见韩飞久久没有说话，陈开问出了自己最后一个问题。

“我很想知道，你们在群里匿名讨论云暄的种种流言蜚语时，有考虑过它们是真是假么？”

“哼，还在犯蠢呢？你觉得进这种群的人，会在乎这些吗？又或者说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什么是真？什么是假？真的又如何，假的又如何，只要是坏的就行！”韩飞冷哼一声，回答得有些歇斯底里。

“……，呵，真是可悲。”

陈开低声说道，像是在回应韩飞，又像是在喃喃自语。

不久之后，陈开调回原专业的申请批示下来了。

离开当天，韩飞倒是没有出门，似乎有意相送，只不过是善意还是恶意陈开也不得而知。

“陈开，我记得之前你有问过我，我对云暄的感情算什么？现在我来问问你，你为了云暄做了这么多，你对她的感情又算什么？”韩飞率先开口，善恶与否已无需多言。

“我记得你之前提到过报应一说，你相信它吗？我觉得你应该不信，但我希望你选择相信。”陈开没有回答韩飞的问题，而是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韩飞没有再问。

陈开转身便走。

火车上，陈开倚在窗边，回忆着这段时间经历的种种。唯有的、遗憾的，是直到离开，都没敢再和云暄偶遇一次，甚至于连远远地看她一眼都做不到。因为他明白，自己在害怕，害怕即便已然用尽全力，却依旧无法改变她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