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深了 神的家中鹰在集合
神的故乡鹰在言语
——海子
每当风旋落叶万里无云的季节一到,总要想起海子这两句诗。没有鹰,处暑刚过,唯有秋意渐起。
“秋天该很好你若是在场”
有些歌曲是来闹人的,本来抱着书本啃得心无旁贷满心欢喜的。可心里一颤,一片金光灿灿闪过脑海,什么知识产权,什么消费资本,再也进不了心。巷子那头,空地里几株芭蕉摇曳,机声掠过上空,天蓝得沁人心脾,秋天的阳光是碎金碎金的,卖柿子的小贩挑着担子一路吆喝着过来,那一年,我八九岁。一群小孩追着机声奔跑,兴高采烈地高喊“feiji来了feiji来了”直至若干年后忆起,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那些日本鬼子乘着船过来,手里拿着糖,嘴里喊着xiaohai xiaohai”外公咬着他最爱的番石榴,坐在大门口讲陈年往事。
七岁那年开始,树是爬不得了,鱼也抓不得了,幼稚园是要去的,头发是要留的,晨起要扎耳洞,下了课回来,屋檐下多了个位子,要拿针,学刺绣,女孩子是要学的,男孩子是不必的,但要念好数理化,唐诗宋词。端坐了半天,我只想知道弟弟念的“遥看瀑布挂前川”到底挂的是什么布,妈妈为什么会背乘除算法表,却不会写自己名字。
秋天是个丰收的好季节,母亲说,出生在这个季节是很好的,聪明如斯,念了书长大得离开这个小小的地方,去更远的地方,但更远是多远,不清楚,反正没有红红甜甜的柿子更让人感兴趣。邻居小哥哥们清早又去水库抓鱼,但我的水桶被母亲收了起来。
父亲说,植物也是有生命,听得懂人类的语言的,所以清早跟去地里,对着番茄架子一通歌唱,唱完才发现,小草也听到了,这下可如何是好,野草也要疯长了。
“能同途偶遇在这星球上,燃亮飘渺人生,我多么够运”
太阳火辣辣穿过层层叠叠的树叶,“这个是目前全番禺最好的了”接待经理就差拍着胸脯说。回程路上,L突然惊呼,“有没有闻道青草香?!”浓郁的青草香,不知从哪里来,在高速上跟了一路,浓郁得沁人心脾,让人差点时空错乱。
“好久没有闻到这个味道了”
“嗯,都得好多年了”
也不晓得为何,在这夜里听着歌,那些闪着碎金碎金光的故事,就嘎嘣嘎嘣地蹦了出来,但那位讲故事的老人家,连同番茄架子,却是早已不在。唯有是,秋来如梦景渐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