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和万事兴

家和万事兴

晨光初露时,厨房里飘出第一缕炊烟。母亲揭开砂锅盖子的声响惊醒了窗棂上的霜花,白雾裹挟着红枣小米粥的甜香漫过门槛,在结着冰花的玻璃上洇开一片朦胧的水痕。这缕烟火气已在老榆木餐桌上方盘旋了四十载,氤氲成我们血脉里最妥帖的温度。

家和万事兴

父亲总在六点零五分准时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他的棉拖鞋底沾着昨夜未扫净的梧桐落叶,工具箱里的刨子还带着松木香。记得初中那年我偷偷报考美院附中,父亲握着我的速写本沉默整晚,却在黎明时分将磨得锃亮的刻刀放进我书包:"做木匠活讲究留三分余地,做人也是。"那柄刻刀至今躺在我的笔筒里,刃口映着窗外的四季流转。老榆木餐桌转盘边缘有一道浅浅的豁口,是妹妹学步时摇摇晃晃撞出来的纪念。如今她已能稳稳端着青瓷碗给爷爷布菜,银发老人总是笑呵呵地夹起最大块的梅菜扣肉放进小孙女碗里。"慢些吃",皱纹里漾开的慈爱比冬日的阳光更熨帖人心。餐桌下方藏着个暗格,里面整整齐齐码着泛黄的作业本、褪色的奖状,还有母亲装订成册的全家福相册。暮色四合时分,电视机里的新闻声与炒菜声交织成独特的家庭交响。父亲的老寒腿遇冷就犯疼,母亲便把理疗仪搬到客厅,边看天气预报边给他按摩膝盖。妹妹趴在茶几上写作业,铅笔沙沙声应和着厨房里高压锅的嗤嗤轻吟。这样的时刻,连空气都仿佛被暖意浸透,化作看不见的丝线将我们缠绕成同心圆。

古语说"一屋两人,三餐四季",于我们而言却是五味杂陈的烟火人间。当西厢房传来孩子的啼哭,东边阳台的绿萝又抽出新芽,我们知道这栋爬满常春藤的老房子永远是最温暖的港湾。所谓家和万事兴,不过是把寻常的日子熬煮出蜜糖般的质地,在细水长流中见证岁月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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