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史阙误特多,而在诸正史中,卷帙最为繁多,故有“数百年来,真能熟读之者,实无几人”之说。著名历史学家邓广铭,公认的宋史泰斗,则属于其中不多的几人之一。
当年就读辅仁大学时,遇周作人到校讲新文学。周作人一边在台上信口开河地讲,邓广铭就在台下一边记笔记,等周作人讲完后,他的一本整理得略有次序的笔记草稿也完成了。
周作人讲课,向来被认为是北调搀和南腔,当中又有不少的专业知识,能听懂就属不易,可邓广铭不止当场记录整理,最终还将笔本印成了书。
而这本笔记在当时便以《中国新文学的源流》为名出版。 周作人将稿费送给邓广铭。据说,他用这笔钱买了一部线装二十四史。
1998年,邓广铭临终前对女儿邓小南说: “我死了以后,给我写评语,不要写那些套话,‘治学严谨、为人正派’,用在什么人身上都可以,没有特点。”
20世纪30年代,朱自清从一刊本题字下押有“孙洙”的印章中,推测这可能是清代《唐诗三百首》编者的名字。
“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 见于此书序言中。孙洙的《唐诗三百首》本意仅是作为家塾课本之用,因而署名上也相当的随意,仅留“蘅塘退士”编。
此版本虽是经历代遴选再编辑而成,但甫一面世即“几至家置一编”。明人“举世宗唐”,明末清初的文学批评家金圣叹便著有两部唐诗批评著作,一部为《金圣叹选批唐诗六百首》,另一部为《金圣叹选批杜诗》。
金圣叹幼年时便对“四书”、“五经” 等书册持抗拒心理,然而对偶然接触的《水浒传》、《西厢记》、《妙法莲华经》等书籍却大感兴趣。
据清代《丹午笔记》 记载,金圣叹将科举考试当成游戏,其所作文章任性怪诞、肆言无忌,秀才的资格亦因此被免去。
事后,他还专门雕刻了一枚“六等秀才” 的印鉴,四处张扬,导致部分的文人直斥其做法纯粹是“诡道求名”。
顺治十八年,金圣叹因涉“哭庙案”被以谋叛逆的罪名处斩,籍没其家产,妻子遣戍东北宁古塔。
临刑前吟咏: “鼠胆虫臂久萧疏,只惜胸前几本书。虽喜唐诗略分解,《庄》、《骚》、马、杜待何如?”
大意是,自己微末卑践,学业荒疏,死因无足惜,只可惜评点中国古典文学的计划尚未完成;
虽然对唐诗作完分解,可其余几种著作将怎么办啊?(现存《金圣叹选批杜诗》 为未完稿)明末清初,流行“诗必盛唐”。金圣叹在评唐诗时,所选唐诗则扩大至全唐。
不仅介绍诗人生平,还对七律诗在结构上以四句一解的方式进行划分,分成前解和后解两部分,并以此进行批点。
金圣叹认为: “诗非异物,只是人人心头舌尖所万不获已,必欲说出之一句说话耳。”
诗无好坏之分,只有高下之别。即: “低手写色,高手写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