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而不同,你是什么人,会成为什么样的人,有时候连你自己都无法预料。
一
秋日的傍晚,霞光染红了江南水色,鸟儿归巢后,夜色瞬间来临。任月影和她的丈夫木一桐、保姆梁菊芳在小区公园散步。
他们每天晚饭后一起散步。任月影和梁菊芳感情非常好,几乎是形影相随。
这天他们和往常一样,在轻柔的晚风里,绕着小区公园步道行走。绕了几圈,走出公园刚准备回家。
突然,一辆黑亮的长面包车停在了他们面前,车上走下来三个人,迅速地把他们拖上了车,扬长而去。
这三个人都在三十岁左右,体型匀称,非常强势,月影他们根本来不及反抗或者说他们的反抗没有任何作用。
这天晚上的夜,比往常更黑,路灯显得很枯黄,虽是晴天却不见月亮。
保姆梁菊芳一直没有说一句话,也没做任何反抗。
木一桐不停地问这三个男子:“你们是什么人,要带我们去哪儿?我们都是普通老百姓,绑架了也讹不出钱来!”
那三人面无表情,也不出声。
任月影想:“她和丈夫为人和善,并没有得罪任何人,不至于被恐吓或者寻仇啊!再说了,菊芳只是家里的保姆,为什么会被一起拖上车?”
“对了,菊芳为什么一点都不反抗呢,一句话都不说?”
车外面一片黑暗,路两边没有路灯。通过车灯微弱的光芒,月影看见路两边似乎是树林。
她和丈夫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指甲都掐进肉里。
在诧异的黑暗和沉默中,不知过了多久,眼前终于出现亮光,渐渐地看见了路灯。
车在一个大门口停了下来。他们走下车,迅速有人到任月影身边,带她走进了大门。
突然,月影听到枪声响,她回头看见几个人朝着车的方向不停地开枪,带他们来的那三个男子不停地还击。
接着,有位女子像一道闪电从她眼前划过,拿着机枪掩护一桐、菊芳和一起来的三个男子。
一阵狂乱的枪声过后,恢复了寂静,空气都凝结着刺骨的寒冷。
二
大家在一个大厅坐下来,任月影认出了刚才拿着机枪帮忙的女子,竟然是她从小学到大学的同学兼好友关云霞。大学毕业后,她们已经有三四年未见了,不知何时关云霞有了这样的本领。
有位女生过来打招呼,是月影的发小——周小武。
月影追问:“你怎么也会在这儿,他们是什么人?”
小武说:“都是你的人,你的好朋友。”
月影说:“我的人,少扯了!”说完,她扫视了一圈,发现除了丈夫和自家保姆,认识的不仅有小武和关云霞,还有她现在关系最好的朋友——依然。
其实,月影夫妇和依然认识的时间并不长。依然先认识了木一桐,后认识了月影。他们一见如故,迅速成为了最要好的朋友。
依然不仅多才多艺、性格温和,长得也很俊朗。
他对疑惑的月影、木一桐说:“你们放心吧!他们不会伤害我们的,我们虽然是被强行带到这里的,但是他们也不是坏人。”
关云霞说:“我不是被强行带到这里的。”
周小武说:“其实我也不是!”
依然说:“我也不是,但我们都是为了月影好,对吧?”
他接着介绍说:“刚才开车的那位叫楚华,坐你们旁边那位叫吴涯,这位叫暮鸿。他们的代号分别是‘影’、‘形’、‘随’,月影一定要记牢了哈。”
月影说:“那你呢,你是他们的头吗,是不是你的代号是‘相’?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还要我记住这些乱七八糟的……”
月影没有接着往下说,她内心突然一阵悲凉,有种被骗的沮丧涌上心头,便不再说话。
吴涯对月影说:“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我们并不是为了自己。”接着,他又对大家说:“飞机到位了,我们该出发了。”
木一桐对月影说:“他们有枪,我们跑也跑不了,就跟着他们走,随机应变吧。我不会让你有事的,宝贝。”
不管怎样,关云霞和周小武是月影从小的好朋友,她觉得他们不会伤害自己。
走出大厅,来到了停机坪。这是专用机场,月影之前听人说起这里有几个专用机场,并未在意,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来到这里,而且是被挟持来的。
上了飞机,依然说他和月影坐一起,由他和小武、云霞保护月影。楚华、吴涯、暮鸿负责保护木一桐。
过了一会儿,空乘送来饮料。其他人都没喝,月影觉得口渴,大概是晚饭吃咸了,便喝了一杯橙汁。木一桐要了一杯白开水。
空乘又拿来一杯红酒,给月影舒缓情绪,依然却先抢去闻了一下才递给月影:“没事,你喝吧。”
月影白了一眼依然,赌气似的一饮而尽。
飞机平稳地飞着,空乘去休息了,机舱内异常安静,夜色笼罩,窗外什么也看不见。
任月影突然惊起,她发现自己竟然睡着了,飞机抖动着在下降。
楚华说:“飞行员和空乘被张庆收买了,他们已经跳伞了,根据距离,飞机应该刚过北岭。”
依然和暮鸿发现只有5个伞。9个人该如何是好?
依然说:“我和月影用一个,我死也要护她周全。”
暮鸿说:“我和木一桐用一个,我来保护他。”
关云霞说和小武用一个。
梁菊芳说我自己来,我不怕。
楚华和吴涯只好用剩下的一个。
依然二话不说,抓过月影就和自己绑在了一起。任月影从小到大,除了丈夫外,从来没有和其他男人靠得如此近过。她都可以感受到依然的呼吸和心跳,有些不知所措。
任月影说:“一桐哥,我们一定会没事的,等我。”
木一桐说:“依然,我的命也交到你手上,请多加小心。”
楚华说:“我们不管落到哪里,都要在竹岭相见!请大家最晚也要务必在明天中午之前到达竹岭。”
任月影和依然跳了出去。他们不知道后面的人会怎么样,一切听命运安排吧!
三
一段飞翔后,天空突然传来亮光,依然说:“是吴涯他们投射的照明弹”。
在这转瞬即逝的亮光里,依然控制着伞,滑落到北岭附近的一个溪谷边。
依然说:“根据时间和地图的显示,竹岭离这里不远”。说着解开了自己和月影,收好了伞包。
接着他安排到:“只有一顶帐篷,要先搭好,你先休息下,天快亮时再赶路,路不好走,要是设备没电了,荒山野岭将难辨方向。“
任月影不说话,她觉得头晕目眩、浑身发热、四肢无力。
依然燃起一堆篝火,支起了帐篷,发现月影软软地躺在地上,吓坏了。他急忙抱起月影,放进了刚搭好的帐篷里,摸了下她的额头,有些烫。
看着月影绯红的脸颊,他突然意识到,月影可能被下药了。
月影娇柔地说:“依然哥,我们认识也有快一年了吧,我一直信任你,从认识你的那天起,一直觉得你像是某个认识的朋友,一见如故、久别重逢。不管你是好人还是坏人,你现在离我远点,去找我丈夫,让他来救我。”
依然知道月影的意思,但是夜黑无月,他怎么能丢下月影一个人在这荒郊?
月影催促到:“依然哥,你快去吧,我很难受!找不到一桐,我怕是无法和你们在竹岭会合了。”
依然走出帐篷,在漆黑的冷夜里,他心生悲伤。他想冲进帐篷,揽月影入怀。
作为朋友和保护她的人,现在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月影身姿柔软、如蚁蚀骨般地扭动着。
依然找来随时携带的军刀,返回帐篷,割破手指,让月影吮吸。
他自己心情稍微好点了,可是月影的症状并没有好转多少。
看着月影难受,依然心痛的有些抽搐。他突然发现:在自己的心里,月影不仅仅是他的保护对象,自己是不是爱上月影了?
依然想着,忽然看见远处有灯光传来。可能是木一桐和暮鸿,为了救月影,他来不及多想是不是张庆的人,便拿出手电发出信号。
他划出一个圆圈形,对方马上回应了一个“M”形。他确认了这是暮鸿。
依然用灯语告诉暮鸿,让他和木一桐快点,任月影病了。暮鸿回应,他们马上到。
会合后,依然说明了情况,他们都认为是飞机上喝的饮料或红酒被下了药,也可能两样东西都被下药了。
依然和暮鸿在火堆旁放哨,以防张庆的人来追杀。
木一桐走进月影的帐篷,脱去衣服,又脱下妻子的衣服,吻着妻子的嘴唇,慢慢地伸出了舌头……
帐篷里传来任月影摄人心魄的呻吟声和木一桐粗壮的喘息声……
依然和暮鸿心里痒痒的,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沉默地烤着火。其实他们都不冷,只是这样的声音太诱惑……
四
天蒙蒙亮了,他们收拾好行李,开始往竹岭出发。
依然看着月影精神抖擞、面带桃花,完全没有了昨夜刚露营时的无力,心里竟是欢喜的。
他想,幸亏压抑了自己的感情和本能,要不就中了“离间计”。
他们到了一个叫“竹岭溪”渡口,看见楚华和吴涯、关云霞、周小武已经到了。渡口附近有家面馆,他们想吃点东西,看见梁菊芳也到了。
依然想起昨晚的事,不同意大家吃饭的想法,于是接着赶路。
上了船,任月影挽着丈夫的胳膊坐着,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大家沉默着,并没有说起昨晚分开后的遭遇。
有了飞机上的遭遇,这次周小武等亲自开船,船上除他们九个人外,再无外人。
船开出去三四公里时,后面有一条小船不远不近地跟了上来。
周小武加大马力;关云霞在水中抛下障碍物;依然和暮鸿在任月影和木一桐旁边保护他俩;楚华和吴涯拿枪紧瞄着那只小船。
在曲折的谷底河流绕了几个回合,小船不见了。周小武立刻开船上岸,走上大路。此船在水为船,在陆为车,水陆两用。
在蜿蜒的大路盘到半山腰时,没有大路了。大家下了车,在一座像是医院的建筑边,沿小径走了进去。
这是一座小型医疗所,里面有很多设备像是从外星球来的一样,任月影从未见过。
楚华联系上了这里的管理员——一个戴着眼镜、梳着油头,很文质彬彬的男人,有四十多岁。楚华和他嘀咕了几句,就回来了。
大家被安排到一个会议室,楚华说:“每个人要打一针,再告诉大家后面的安排,梁菊芳先来。”
梁菊芳被带走了,半小时后回到了会议室,接着,关云霞、周小武和依次被带走又送回。
突然,梁菊芳倒在了地上,没有了呼吸。吴涯找人把梁菊芳抬了出去。
楚华不为所动,接着说:“轮到依然和暮鸿了,接下来是木一桐和吴涯,再接下来是我和任月影,每个人都要过这一关!”
五
任月影很害怕,她想上厕所,楚华说他陪着去,其他人按次等着。到了厕所门口,楚华守在外面。
任月影根本来不及上厕所,打开窗户,硬是从狭小的窗户挤了出去,边挤边想:幸亏没吃饭,幸亏是平房,幸亏个头高……
厕所后面有一条模糊的小路,任月影沿小路走了一段,爬上了一个小山坡,看见远处有几个大院子,还有很多小院,她有些茫然。
这时,一个女子开着四轮敞篷电动车经过,在她面前停了下来,问要不要搭车。
为了活命,任月影立刻跳上了车,那女子温柔地、浅浅地笑着:“你去哪家?”
任月影不知道去哪里。但她突然想起小时候有人说,她其实有个亲生父亲在一个什么机构工作,工作的地方就很隐蔽。
他便问开车女子,你们这里有姓“任”的吗?
女子说:“有一家,在另一个大院。”
任月影说:“我就去那家吧。”
女子说:“那里我是进不去的,不是谁都可以靠近的,你一会儿要小心。”
任月影说:“好,你真是好姐姐。”
女子只是笑笑,不再说话。
一会儿大路、一会儿小道,拐了很多弯,车子终于在一个大院附近停了下来。远远看见大院门口有四位小伙子拿着枪站岗。
女子放下任月影,迅速离去。
任月影硬着头皮往前走,再有50米就到大门口了。这时,院子里出来了一个和蔼的瘦干巴老头。他笑眯眯地问:“姑娘,你找谁?”
任月影说:“你们这儿有位姓任的老同志吗?”
瘦干巴老头问:“你是谁,你找他干什么?”
任月影壮着胆子说:“他是我父亲,我被人追杀,我来问问他。”
瘦干巴老头说:“来吧,我带你去。”
这时,楚华他们带着木一桐赶了过来。电车在大门口停下,他们下了车径直向任月影走来。
暮夜又一次来临,在悉索的冷风中,任月影颤抖着,退向院内。
(未完待续,朱门寒月作,所有版权归作者,转载请注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