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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旁白(南京话):金陵是一座古老的城市,它有着许许多多好听的名字,在东吴时期叫建康,秣陵,明朝叫应天,满清叫做江宁府,而到了现在民国了,它又改了名字,它叫南京,是民国的首都。
无数的文人墨客在此留下诗篇,是李白笔下的吴宫花草埋幽径,晋代衣冠成古丘,它是南朝诗人笔下的江南佳丽地,金陵帝王州,也是刘禹锡笔下的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它美丽,大方,又厚重,华贵,又有一丝的王气,与忧愁,它一次又一次承载着中华民族历史的变迁,默默忍受着。
时间回到1937年7月7日抗战爆发,惨烈的淞沪会战打响了,南京离只有上海几百公里的距离,日本人要打来了,学校仍然正常上课,但是学生们的内心都是恐慌的,每日在课间都会讨论这些话题,我叫莫茹只是城内一户普通居民的孩子,我的父亲是银行职员,母亲是家庭主妇,我有一个哥哥,很早就参了军,据说现在已经在淞沪的前线,每日母亲都以泪洗面担忧哥哥的安危,好在前些日子大哥寄了封信回来,信上说战事吃紧,我现在被调入参谋部工作,不在一线,请母亲不要担心,这封信被母亲小心地藏了起来,母亲想他的时候就会拿出来翻看一遍,但是打仗已经一个多月了,大哥就寄来这么一回。
今日跟往常一样准时到学校上课,到学校时突然发现,班上的同学走了好几个,其实不用想也知道,日本人要打过来了,据说上海的防线全部被突破了,家里有钱的,当官的都跑了,我们这些没钱的只能留在这里,等下了课,我走到跟我玩的不错的男同学旁边说道,俊生,男子回过头道,什么事,听说你也要走了?俊生有些迟疑地说道,你是听谁说的?我道隔壁班的一大早看见你们在收拾行李,俊生沉默着没有否认,这时旁边走过一个女生道,这些当官的平时都大义凛然,碰到大事,一个个跑的比谁都快,俊生的父亲是首都税务局的处长,放学时,俊生走到我的面前,拿出一个纸包裹的物件硬塞到我手里,说道这是我母亲给我的东西,如果有缘我们再见,我问道俊生你们要逃到哪里,他说听母亲说先到武汉,我默默地点了点头,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街角处。
我把东西攥在手里回到家时找了处没人的地方把东西打开,里面是一些枫叶被摸的平平整整,除了枫叶还有一个白色的手绢,手绢绣的花很好看,布料也是丝绸的摸在手里感觉很舒服,手绢打开后里面是一串银做的手链,看起来还不错我心道,我把手链带在手腕上摆弄了好久,这时天色不早了,妈妈大声喊道莫如快来吃饭了,知道啦,我回应道,饭桌上一共三个菜,一个豆腐,一个花菜,一个四季豆放了点肉,我用筷子在菜里挑着为数不多的肉,妈妈道给你爸留一点工作辛苦的啊,我停下了筷子夹了点蔬菜放到碗里胡乱的吃了几口,这时父亲夹着公文包回到了家,他嘴里叼着烟不停地吸着,他看了我一眼道:莫如你先回屋去,我点了点头回到屋悄悄地贴在窗户上偷听他们说话,两人说了许久,只听见父亲不停地叹着气,难道在讨论要走的事?我实在按耐不住跑了出去大叫道,爹爹妈妈,我们班的俊生也走了,听说小鬼子就要打过来了我们也逃难吧,父亲看了看我什么也没说,只是手摆了摆让我回屋。
又过了两天回到家,仍然听到父亲和母亲激烈地在讨论问题,时间过得很快一晃就到了12月,冬天来了天气变得寒冷了起来,天空中飘落了雪花,真是美啊只不过炮声越来越清晰了。
12月11日,城外已是炮灰连天,父亲突然跑回了家道,莫茹赶快收拾行李,准备去表姐家避难,我们现在就出发,城中所有交通要道都被封锁了,这三张船票是我托关系花了大价钱弄到的再不走就迟了,我连忙把一些衣服塞进箱子里还有俊生给我的东西,我们仨一路奔波到了码头,码头上的牌子写着四个大字,中山码头,此时的码头已经挤满了逃难的市民和撤退的官兵,人多船少,人人争抢的上船,很快人流变得极度地拥挤,后面的人拼命地往前挤,有的身体单薄的妇女儿童都被推倒到了地上,人流迅速地将我和爸爸妈妈分开,我大声地喊着爸爸妈妈,他们也喊着呼喊着我的名字但是人们已经失去了理智,我也在踩踏中晕了过去,过了半晌才醒了过来,爸爸,妈妈,我大声呼喊,我的声音很快被嘈杂的人群声淹没。
我找了很久没有找到我的父亲母亲,于是我坐在地上,我无意中看见了一只手镯,那个玉镯好眼熟,那不是妈妈的吗?顿时我眼睛湿润了,我抱着妈妈的尸体大声的哭泣起来,泪水很快浸满了衣衫,但不管我怎么摇晃,妈妈终究是熟睡了永远也醒不过来,我扭头一看只见父亲半依在花坛边,我赶忙跑过去轻声唤了声父亲,父亲奋力的睁开了眼,看了看我,用宽大的手掌摸了摸我的头发竭尽最后一丝力气说道,快跑,跑的越远越好,说完也闭上了眼睛。
到了晚上一队日本兵冲进城门内把我们包围了起来,这时来了一个指挥官模样的人,说起话来,翻译官在一旁翻译,缴枪不杀,皇军优待俘虏,军人们纷纷丢丢掉手中的武器,日本兵把我们压解到附近的民房内,这时有官兵在聊了起来,不知道这小鬼子葫芦里卖着什么药,年纪大点的道日本人残忍暴虐我们是凶多吉少,有的人道都怪这个唐生智,打仗前说要和南京城共存亡,还把出城的船只车辆全部销毁了,结果没打几天人就跑了溜得比兔子还快,有的人道小日本应该不会对我们怎么样,按照国际惯例是不能杀害俘虏的,就这样众人呆坐了一夜但殊不知等待我们的是最后的黎明,一大早日本兵就把我们叫了起来用纤绳把我们捆着带向江边,到了江边看到明晃晃的机枪口时我们才明白他们是要屠杀,但是这时已经迟了,没了武器的官兵如拔掉獠牙的老虎一般已经无力反抗,这时有个军官模样的人大声地喊道,兄弟们我们跟他们拼了说完捡起地上的石子,向日军袭来,日本兵慌张了,机枪口开始向外吐着火苗有的日本兵因为落单被我官兵砸伤,双拳还是难敌火器,很快一片片的人群倒下来,我的胸口也中弹了随即倒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我看见了一道白光然后是我的父母我的外婆我的奶奶,最后爸爸宽大的手抚摸着我的头说道,快点逃越远越好,突然间我感觉一道阳光照射向我的眼睛,我没有死我不知道这是幸运还是不幸,我微微睁开眼睛,只见身边几个日本兵疯狂地用刺刀刺着地下的尸体,一个日本兵走到了我们面前举起了刺刀这时我用微弱地余光看着他,他轻蔑地用日语说了一句肮脏地支那人,说完啐了口涂在我的身上,一旁的小队长问道,龟田君这里处理完了吗?龟田道,是的队长,队长道那我们走吧,我一动都不敢动只觉得一身的酸痛,等他们走远了我才爬起来,只见江边都是人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清澈的江水也被血水染红。
我该去哪里呢?我找到一处空无一人的民房坐在地上休息了一会,这时的我又饥又饿,我推开灶台房间的门,房间内的一幕让我大声惊叫起来,一个母亲上身靠在灶台上,旁边躺着几个幼小的孩子显然他们已经断了气,鲜血慢慢地从身上流了出来。这里不是没人而是被日本人杀光了。
我靠在木板床上实在劳累很快就睡了过去,早晨被呼喊声惊醒,一群鬼子拖着一个年轻的女子闯进屋子里来,女子大声的呼叫着,拼命反抗,鬼子有些不耐烦了,直接伦了几个嘴巴让女子安静下来,女子绝望了把头扭向一边,女子好像看见了我,用微弱的口型说了句救命,我无声的哭泣着显得十分害怕,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我拿下手边的木板向屋内的日本兵扔去,几个日本兵停下了奸淫,一个日本兵说难道屋子内还有其他人,众人一起往里屋走去,我躲在床底不敢出声,突然一个日本兵说道,花姑娘喜欢玩躲猫猫的游戏嘛,被皇军抓到要受惩罚的哦,几个日本兵大声的淫笑了起来,突然一个年纪稍大的日本兵蹲了下来,朝床底看了一看道啊这里有个花姑娘,说完用手想把我够出来,我张口嘴巴狠狠地咬向他的手指,只听得啊的一声惨叫,八嘎日本兵显得很愤怒,其他的鬼子哄笑了起来道,连个支那姑娘都降伏不了怎么为天皇效力,几个日本兵把床掀开,把我围着中间,我惊恐万分只能大声的尖叫着,花姑娘很泼辣我很喜欢,说完伸手要扯我的衣领,滚开我一把把他推开,突然间我的脸颊火辣辣的疼我知道被鬼子扇了一巴掌,我大声的嘶吼着双腿拼命地动,我睁开眼睛用牙齿狠狠地在他的脸上留下一道血印,八嘎呀路,鬼子起身拿起步枪,对准我的眉心扣动了扳机,我扭过了头知道生命到了尽头,突然间一颗子弹飞来从鬼子的头颅穿过,鬼子拿着枪直挺挺地倒了下去趴在了我的身上,我尖叫一声连忙向后退去,其他几个鬼子也略显惊慌道还有支那军人准备战斗,说完穿起衣服跑了出去。
门外忽然间枪声大作,等枪声远去了我收拾好衣服,朝门外瞧去,这时一只孔武有力又粗糙的手捂住了我的嘴巴,他轻声地跟我说想活命跟我走,他的脚步稳健,身材健硕,我跟着他东躲西藏,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到了一处废弃的楼房,他警觉的看了看周围,用手扒开了稻草打开了一扇木门,我跟着他走下地窖,这里一股潮湿闷味还有一股子酒的味道,这时他开口道这里以前是酒楼的地窖,很隐蔽,算比较安全的地方,我又问道你们是谁,是没撤走的官兵吗,他道不是的,我们是红枪会,你听过吗,我摇了摇头,我跟着他走了一会来到空旷的房间,房间内还有几个人,他们衣衫褴褛的坐在一边,有人问道外面情形怎么样,他道小鬼子到处强奸杀人,这个姑娘是我们救下来的,旁边的大娘看我又饥又渴给我端了碗水喝,我一口喝了下去,觉得舒服了点,大娘道,你是哪里人啊,我是本地人,大娘又道你的父母呢?我说已经死了说完我呜呜的哭了起来。
地窖的面积不大,但是人装了不少,大多是放弃武装的士兵还有一些妇孺老幼,大家都聚在一起,已经是冬季的金陵在地窖之下更加的寒冷,但是众人没有感觉一丝的凉意,因为死亡的恐惧超越了一切,这时一位大娘拍了拍我的后背道,孩子几天都没吃东西了吧,她从怀中掏出一张饼子递给了我,道吃点东西吧,莫如接过了饼子吃了起来,大娘又道想喝水在地窖的石头缝上,只见有人张嘴接着石头缝处留下的水滴。
房间里有不少撤下来的官兵我问道你有知道莫少微的下落吗?一个躺在角落里的士兵说道你说的是398团的莫参谋吗?淞沪开战不久他就在罗店牺牲了,那官兵反问道莫参谋是你什么人?我道他是我的哥哥,说完我大声地哭泣了起来,父母死了,唯一的亲人也不在人世了,我该怎么办。
隔两天晚上会有人送点吃的东西过来,众人会问问外面的情况,一周以后再也没有人来过了,外面是什么样谁也不知道,但是待在这里无疑是死路,因为这里已经没有了粮食,大伙商量了起来,听说在城区有国际组织设立的安全区我们不如去那里,也有人说应该趁警备不严早点逃出城区,我想了一下还是决定躲在南京城里。有人说安全区在城区的教堂中间,都是有外国人管理,日本人不敢乱来,我点了点道要不我先去吧,有没有人跟我一起,两个年轻的女子表示要一同前去,众人蹭着夜色打开了地窖的门。
晚上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一行人凭借着记忆往前摸索着,只闻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味,街道两旁的房子都有焚烧的痕迹,路上到处都是人的尸体以及破碎的手臂大腿,还有女尸被随意丢弃在路边,有的在隐私部位被插上了木棍和瓶子,有个女孩子还没走多远就被吓的哭出了声,我赶忙用手捂住她的嘴,说小心点别让日本鬼子发现我们,三人小心翼翼的走着,一夜过去了,天空渐渐地亮了,众人这才发现她们竟然不知不觉的摸到了新街口的周边,这里曾经是首都最繁华的商圈,但是现在到处都是弹痕,曾经竖立在市中心孙中山的塑像也被推倒,我说道姐妹们快了我们要到神学院了,此时众人精神一振,但是白天不适合赶路,大家想到民宅中避避难,三人不停地拍打房门,大多都是无人理会,也有的人会回一句,叫他们另找地方避难,这时一队日本兵路过,好像发现了三人的踪迹,一个日本兵大叫道,有花姑娘快追,三人已吓得不轻,拼命的敲打门房但是没人愿意开门,正当要被抓住的时候,一个房门突然打开了,里面有个人催促道快点进来,三人赶忙躲了进去。
日本兵跑到这里看到人已经没了大为恼火,丢下一句八嘎呀路就走了,开门的是一个中年人,目光深邃的他道你们白天出来不想活了?我说道我们只是想找个避难的地方,中年人道,小鬼子来到金陵城,到处烧杀抢掠,见到妇女就往上扑,我的女儿被汉奸哄骗到了慰安所,中年人说道这时已经痛苦不堪,他又道,躲在房中也是一时之策,日本兵随时会来这里扫荡,前些年听说隔壁一家十一口已经被鬼子杀害了,我问道那去安全区怎么样,中年人道日本人不遵守国际公约,到安全区肆意抓人,那里也未必安全,我又道那怎么办,众人在惊恐之中慢慢睡着了,第二天早上,我熬了点粥,想叫房子的男主人来吃,我敲了敲门没有反应,门是半掩着的,推开了门,我惊恐地发现男主人已经悬梁自尽了,我吓得抽泣了起来,三人吃力地把男人的尸体弄下来,放在了床上,然后继续上路,三人身着男装,脸上涂了锅灰,趁着夜色向金陵女子学院走去,三人终于走到了女子学院的门前,门口有人用蹩脚的中国话大声的喝道,你们什么滴干活,三人被吓得呆住了,只见安全区就在眼前,三人也顾不上那么多,往安全区奔去,站住,后面的日本兵大声的用日语喊着,但是她们顾不了那么多,只听见一声枪响,莫如身边的姑娘倒在地上,腿部中枪,鲜血很快染红了裤腿,我赶忙扶起她可是这样根本走不快,三人很快被日本兵追上,她们停下了脚步,日本兵问道你们是什么滴干活,莫如道指了指安全区,道我们是难民,日本兵抓住我的双手仔细看手掌,然后一把扯开上衣露出肩膀,说道你们走吧,原来这是日本兵搜捕放下武器的中国士兵方法,三人走到了女子学院的门口,朝着灯光走去,中枪女子的鲜血越来越多,脸色越来越苍白,我大声地喊着有没有人,救命啊,看见礼拜堂,直接冲了进去,只见许多人坐在椅子上祷告,一名头发金黄的白人女子坐在最前面,巨大的耶稣像挂在礼堂的正中央,耶稣是遭受酷刑而死的,而偌大的金陵城也在遭受着侵略者的酷刑,我赶忙跑道金发女子面前用英语说道救命,救命,她不会说中枪的单词,只能拉着金发女子的衣袖指了指外面,金发女子跟着我来到庭院外,她看了看伤势让大家把女子抬到医疗室进行治疗,劳累了一宿后,我们一行人很快就睡着了。
女子学院是整个南京城25个安全区之一,这里有很多的避难的年轻女子,维持秩序的是美国人魏女士,魏女士面相和善,身材偏胖,戴着一副眼镜,显得文质彬彬,就是她在日军屠城期间保护了数千名妇女的安全,在这里门口有宪兵和警察站岗,日军不敢随便进来,相对于外面是安全的,也有一定的食物,时间很快到了38年1月,在外交和国际舆论的谴责下,日军的行为有所收敛,但是小部分骚扰还是不断发生。
随着治安有所好转,有的年龄偏大的妇女回到家中与丈夫团聚,魏女士也曾问过我的家世,知道我不想说之后于是作罢,我觉得留在这里比之前好的多,但是南京又是我的伤心地,我和魏女士商量想要去外地寻找自己的亲戚。临走时魏女士道如果不开心没有着落再回到这里好吗?我点了点头。
1月的某一天,我和一起在安全区的数人乔装打扮离开了这里,众人很快来到岗哨,因为有红十字会给的通行证。哨兵很快就放人了,出了城一行人急忙加快了脚步,不知道走了多久,问了附近的村民后才知道已经离开南京境内了,众人大声地哭泣起来,很多人在这场浩劫中失去亲人,而我也成了孤家寡人,我只知道扬州城有自己的亲戚,但是是谁也一无所知,年长的人发话了,他曾是文化教员有一些文化,你们有什么打算呢?年轻的小伙子道我本是来南京打工我只想回到家乡,有的人说要投奔中央军,有的人要去延安,莫如看见大家都有归宿不由得留下了眼泪,年长者道,姑娘如果你不嫌弃可以跟我去重庆,我的亲戚现在在重庆政府有一份差事,跟我去也好有个归宿,莫如道但是我两非亲非故,长者道,姑娘在安全区也为了我们做了许多事,这样如果别人问起你就说是我干女儿,我默默地点了点头,我终于乘坐上了轮渡不过这次的轮渡是开往重庆,不是开往扬州,此时的她已经无依无靠,来到重庆后,莫如被安排到一军官的家里做事。
1945年8月15日日军正式向国民政府递交投降书,抗战终于胜利了,我再也没有回到自己的家乡,经人介绍我与国军一军官结婚,两人隐居埋名生活在西南的小城市,后来有了儿女,日子虽说过的紧巴巴的但是也其乐融融,只是有时候会想起在南京的那一个月,想起身故的双亲和哥哥,时间在向前走着,而我内心的痛苦永远不能随着时间的流逝抹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