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为大地上的浪漫主义者?傅菲说:“在荣华山,无论是草木、昆虫、鸟兽,还是养蜂人,都是大地上的浪漫主义者。”其实,这些浪漫主义者还应该包括傅菲本人。
傅菲曾说过:“人需要情趣才可以保持内心的湿润,就不会活得干燥,否则,在人世间走几十年,哪有毅力走下去呢?走着走着,就枯萎了。”这点情趣就是人的心灵调节,比如
山涧水流在坳里,形成一个深潭,他把毛竹穿洞,一根接一根,把水引到院子里,养鱼、煮茶、洗澡,很是清爽。水嘟嘟嘟地从毛竹管里流下来,落在水池里,鱼逐着水花,夜晚,水声清脆,有时间的韵律,别是一番情境。
闭眼一想,绝了:水美,音韵美。
一个对生活有兴趣,有好奇心,有童心的人是什么样的人?
“草丛间的小路,竹林里的鸟,遗忘的野花,灌木林,茶地,一片水田……烧荒,砍柴,打猎,采果,对这些,我却像个小孩,兴致勃勃。种菜,割稻,赶鸟,捕兽,作为“‘观众’,我保准是最忠实的那一个。也是最热情的一个,发烟,送水,说不定还留人吃饭,只要对方不推迟的话。”
也许有人就说,我对这些农村人、山区人的生活一点也不感兴趣啊?有什么好?这一点也不比手机、电脑游戏好玩啊?可是你想过没有?这是人与大自然紧密联系的生活方式,而手机、电脑游戏是让人更脱离现实,产生更多焦虑和消极情绪的根源。
傅菲说:“我生活的每一个地方,我都尽极大可能去认识我可以看到的、可以闻到的一切。我的一生,没什么宏伟的事情需要我去做,我所有的热情都会付诸周遭的生活,深深地爱人,融于自然。哪怕我领略的自然仅仅是一个小小的山冈,甚至是一个庭院。”这不就是正念吗?这不就是活在当下吗?看吧,每一个深深地爱人,触于自然的人都能够得到极大的安全感和富足感。
一个富含哲理的结尾:“暮云下垂,高空中,大雁列阵而过,呱呱呱,叫声如暴雨。我开始收拾从山里捡回来的鸟粪、羽毛、草籽,以及破旧的蜂窝和鸟巢。我也捡蚱蜢、蜻蜓、天牛等昆虫的干体。这些东西,我由衷喜爱。在荣华山,无论是草木、昆虫、鸟兽,还是养蜂人,都是大地上的浪漫主义者。它们和他们知道大地上发生的一切。大地上发生的一切,都与它们和他们生老病死有关。他们和它们,与大地同频共振。世间万物,其实很简单——如何生,如何死。剩下的还会有什么呢?浪漫主义者,从来不会悲苦,也不孤独,只由心性地吹奏和沉默。生也至美,死也至美。这是艺术的最高境界,也是生命的最高境界。抬头看一眼荣华山,我对人间不再有怨恨。”
这段话是关于生死的思考,意思是说,除了生死,再没有其它了。生死是至美,既是艺术的最高境界,也是生命的最高境界。
(2025.9.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