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本书这样描述煤的形成。有些树木凋落了,被埋在地下,漫长的时间过去了他们经历着强烈的外力挤压,最终变成了煤。而另一些树,被埋在更深的地方,经历了更漫长的时间和更剧烈的挤压。他们变成了钻石。
——朴树《猎户星座》
1、2007 那些花儿
有些故事还没讲完 那就算了吧 有些心情在岁月中 已经难辨真假 如今这里荒草丛生没有了鲜花
2007年,这大约是你最不愿回忆起的一年。你参加了一个综艺节目,《声名大震》。被打扮成《加勒比海盗》里的船长,红布包头,长长的头发从两侧垂下来。下一场,你还是这身造型,唱的是摇滚版的《蓝精灵》。即使这样,你还是毫无悬念的拿下了首届冠军。但是一路走下来,你都是僵着脸,机械地扭动着身体,看起来很不适应。你对身边的人说:“太傻X了,这根本就不是音乐。”
最后一场结束的时候,从湖南回到北京,你的心跳下降到一分钟四十几下。
从这开始,你就消失了,毫无音信,似秋叶静美。
2007年,我17岁。
高三的那间教室承载了当时所有的青春。下过早自习后的时间里,看窗外一群群的男男女女或匆忙或缓慢地涌向食堂,有的和我一样,趴在桌子上什么也不做,想些无边无际的事。
无尽的试卷与考试,也有无尽的孤独与彷徨。
“她长得那么丑,为什么还会有人和她做朋友啊。”
这样的话从我朝夕相伴的同学口中说出。我不记得放学之后与朋友一起回家时是怎样压抑着自己的悲伤附和着他们说的各种笑话和在我听来有些刺耳的笑声。那时父母在别的地方工作,我一个人住。回家哭了整整一天。第二天,仍旧若无其事地去上课。只是,我再也不敢看见那个女生,好像是自己做错事情一般。
那个时候,我遇到了你,十几岁的时候,与什么相逢,它就会伴着你的一生向前走。
听你唱“如今这里荒草丛生没有了鲜花”,听你唱“天空阴霾依然有鸽子在飞翔”。我的所有孤独和无助都在你的歌里,你懂我。
我查与你相关的信息,看网上每一条关于你的评论,好像找到了一种归属感。在当时这是即使数学考及格都不能给与我的一种方向与力量。那些歌词,音符,在充满生命的节奏中穿过我的耳朵,直击内心,我热泪盈眶。
感谢遇到你。让我经历过恶意,却也只想与你分享笑容。
2、2014 平凡之路
我曾经跨过山和大海 也穿过人山人海 我曾经拥有着一切 转眼都飘散如烟 我曾经失落失望失掉所有方向,直到看见平凡才是唯一的答案
2014年7月12日,在韩寒的微博上看到十年没有发新歌的你,带着《平凡之路》回来了。十年前你说生如夏花般绚烂,十年后你说平凡才是唯一的答案。这些年的沉寂,从未被别人遗忘。
你在《一个》中写道:“在跟行业保持距离的这些年,我的头脑更加清楚了,也知道了我要什么,要做什么样的人,到底还要不要做音乐,我觉得我想清楚了,可以再回来。”
一曲出世,爱你的人都醒了。是的,低调的你又带来了轰动,如十年前一样。
“我从曾经毁了我的一切,只想永远的离开,我曾经堕入无边黑暗,想挣扎无法自拔。我曾经像你,像他,像那野草野花,绝望着也渴望着也哭也笑平凡着。”
一首歌,几句歌词,唱尽了你这几年的经历,你毫不掩饰地袒露你创作时的心路历程,却让我们看见了一个不惑之年与自己和解的你。歌里带着三分苦涩与六分率真,还有一分,是无畏。
2014年,独自背包走过了中国的一半疆土。回到了家乡,做了一名普通的老师。当我独自坐在电影院里第三次看完了电影,听完了你的《平凡之路》,有些想哭,又有些安慰。我们大多数人活的平凡至极,没有逆袭成高富帅,没有当上总经理迎娶白富美,没有值得别人羡慕的面孔和生活,我们也曾努力过,但是努力过后并没有得到想到的,这不也是生活的常态吗?
我在课堂上给学生们讲独自旅行时的经历,和他们探讨读过的书,在他们作文后面写比作文还要长的批语。我试着妥协并在平凡中寻找乐趣。我还年轻,就算要归于平凡,也要先去看过繁星点点,看过日出微芒,更要在日后翻山越岭去寻觅一种存在于山川大河间的辽阔。
你曾路过荆棘,满身伤痕,我曾等待长夜,茫然孤单。
但是,你看到了吗?你走过的那片荆棘,有花开放,我度过的那个夜晚,星辰璀璨。
3、2017 清白之年
故事开始以前 最初的那些春天 阳光洒在杨树上 风吹来 闪银光 街道平静而温暖 钟走得好慢 那时我还不识人生之味的年代
2017年4月30日,你出专辑了,《猎户星座》。距离上张专辑的时间是14年。14年,足够让岁月倒映在很多人脸庞,也倒映在很多人心上。
我买了《猎户星座》的数字专辑,这张在漫长焦灼中诞生的《猎户星座》有一种阅尽千帆,沉淀自我的味道。
你自己对它的理解是:“这张唱片说的就是我迷失了,然后我会找回来,就好像无论我去哪,都能找到回家的路一样。”
他唱“所有曾疯狂过的都挂了,所有牛逼的都颓了,所有不知天高地厚的,都变沉默了。天涯海角,天荒地老,等你摔杯为号。”
他回来了,仍然保持着一颗少年内心,不愿随波逐流,不忘初心,这是现在的朴树,却不再是大部分的我们。少年感这种东西真的很奇妙,他不是你穿着白衬衫,手指修长又好看,它是来自灵魂深处不会变冷的血。
2017年。我27岁。没有鸡汤,没有鸡血,没有成功的事业,也没有涌来腐败自己的金钱,但是有了将要修成正果的有趣又平凡的爱情。第一次,一个没有故事的女同学要成为一段故事的主角了。我感动于自己无意中看到王先生手机里写“我一定努力,把现在亏欠的都补给她“时瞬间湿了眼眶,感动于看到美好爱情时周身都冒起粉红色泡泡的少女心,感动于每天都充实到爆炸的进步。
再听到你唱“我的情窦还不开,你衬衣如雪,盼着杨树落下来,眼睛不眨,心里有一些话,我们先不讲,等待着那将要盛装出场的未来。”
真好。你变了,我也变了,你没变,我也没变。
你说:“我们是不是非要那么急迫不可?”
我想告诉你,多少个十年,我都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