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楠从美国洛杉矶坐飞机直达上海虹桥机场时,已经是夜里20:30分 。机场人潮涌动,热热闹闹的,有送机的有接机的人。然而,陈楠却觉得很落寞。或许因为没有来接机的人。
陈楠与高希离婚后,他把以前国内用的手机号取下来扔了换了新卡。他原本不再打算回中国,也就想把之前在中国所经历的一切,无论是丑的,美的,爱的,恨的全部打包随着他的电话卡留在太平洋彼岸。但后来不知道为什么,陈楠只要一想到小甜心,他心里就有一个声音在急切而深情地呼唤着他:“流浪的孩子,回家 ,回家…”
陈楠终于踏上祖国的土地,那一刻他泪流满面。他仿佛又回到了跟柳笛在一起的那些简单又幸福的日子。是的,他想柳笛了,他要去看看她过得好不好。如果她已经成了家,他就偷偷地看上她几眼,立刻转身就走;如果她还没有嫁人,他就跪在她面前请求原谅,请她再给自己一次重新追求她的权利。
陈楠不想在上海过多的停留。他在机场门口打了一辆飞的,直奔乡下。上海留给他的伤痛,让陈楠这辈子再也不想来这个令他痛苦的地方。
飞的似乎也知道陈楠愉悦的心情,它像只快乐的小马驹似地跑得飞快。飞的司机是个快活的小伙子,他看陈楠穿着打扮一看就知道是美国留学回来的大人物,他一边跟陈楠聊天,一边夸赞陈楠不在的这样多年祖国发生的翻天覆地的变化。
车内没有开空调,秋天的风似调皮可爱的孩子,一会儿用它温热的像舌头去舔舐陈楠的脸;一会儿又用小爪子去揉揉陈楠的耳朵背;它一会儿又钻进他的脖颈;再一会儿它又像粘人的妖精般钻入陈楠的怀抱里,呼呼地睡着了。
都说是近像情切,陈楠的怀里好像踹着一只小兔子般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他看见小时候与柳笛一起游过泳的小池塘。那里的水似乎干净了很多,池塘里种了荷花,正在争奇斗艳地绽放着。荷叶般居然有一对鸳鸯在追逐着戏水。池塘边用砖块砌高了些。旁边还有圆型石桌,几个小石凳。有很多村民在池塘边纳凉,她们看见车子里的陈楠不由得都走过来跟他热情地打招呼。
陈楠下了车,拿出一些烟来分散给认识的叔伯 ,他还从包里拿出一些糖果分给老人与妇女,孩子姑姑 小伙子们。大家见了陈楠都特别高兴,好像是自己家的孩子远道回家了般,激动得有人还落了泪。陈楠跟大家就像就别的亲人一样拥抱握手寒暄。
“陈楠,陈楠…我的儿你回来了…”当一阵亲切的,激动的,断断续续的,哽咽的声音从嘈杂的人群中传入陈楠的耳膜…
陈楠望着他面前的人差点惊呆了…是的,那是从他恨了很久的母亲嘴里传来的唤声…
“我的儿啊!…爸妈对不起你们啊…”陈楠妈惊天动地地嚎哭声,让陈楠像被雷劈了一下跪在母亲面前…
“爸,妈…”惊天动地般的喊叫声,让在场的人闻之动容,有的居然悄悄跟着掉了泪…
是的,要说这个世间还有我们无法割舍的,任凭你觉得曾经怎样过不去的伤害,在亲人的一声呼喊中,那些悲伤过往都算不了什么?
陈楠无法相信,阔别八年 ,他的曾经那美的母亲,已经满头白发,脸上满是褶皱;老母亲的手里居然抱着的是陈楠父亲的遗像,而母亲坐在轮椅上,她的旁边站着一位扎着两个羊角辫留着平刘海,用手捂住嘴巴,泣不成声的美丽姑娘。姑娘手里牵着一个大约七、八岁的男孩子看着大年纪大的奶奶哭,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也跟着哭。
“妈,我父亲怎么了…?”陈楠颤抖着声音问道…
“唉!一言难尽啊!你父亲一听高希打电话回来说你们的事情,他一听 气得血冲上脑袋,一个跟斗,久摔地上没得救了,然后我也摔了一跤,就成废人了。后来老朋友的帮助下回乡下来。正好柳笛送念儿回来上幼儿园。她见我这样,就辞了深圳工作回来照顾我了…柳笛,念儿,你们去把他搀起来吧!念念 ,这个是你爹…”陈楠妈絮絮叨叨对柳笛旁边的小男孩子说。
“爹,你真是我爹吗?妈妈每次都说你像风筝一样飞得很高很高。我问妈妈,我要是想爸爸了怎么办?妈妈把风筝线栓得好高。妈妈说等念儿长成有当担的男子汉,然后再去拉那根风筝的线,爹就回来了…”念儿紧紧地拉着爸爸的手,生怕他刚来又会被风刮跑似的…
柳笛什么也没有说,她一直静静地看着陈楠,觉得她的大男孩长大了,他居然有了一点络腮胡,看起来成熟稳重多了…
陈楠看着柳笛,什么话一没有说,但是他满脸都是笑意,嘴角微微翘着…
快要下山的太阳看着这样幸福的一家子,似乎心情特别美好起来,天空中出现了一棟很漂亮的房子,旁边到处盛开着美丽的花草,还有彩蝶在四周翩翩起舞…
远远地传来一首歌…
你问我面对夕阳
还剩下什么愿望
摸遍身上所有的口袋
一半装满风尘,一半装满沧桑
那就给我编几只竹篮吧
装几缕故乡的风
装几首比乳名还老的歌谣
装一些隔夜的露珠和花瓣
和你一起晃着笨拙的摇椅
用漏风的嘴哼着老掉牙的情歌
看晚霞软软地睡在地平线上
——苗蕾
当天夜里,陈楠在床上搂着柳笛小声地问她:“亲爱的,这样多年辛苦你了。念念教育得那样好,母亲也照料得这样好,连家里的房子你都给翻新建了新楼。我亲爱的,你说你想要得到我怎样的奖赏…”
柳笛微笑着说:“我亲爱的!你不要问我还要什么?这辈子我没有什么比陪你变老更重要的事了……”
【大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