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冬天过去了,春禾还是没有等到周周。
院前腊梅只剩星星然的几颗了,我拿了大竹筒来摘下剩余的残花泡茶喝。院外几树桃花灼灼成片,日日留了游人取景。
青瓷从侧院出来,带了小五和电锯过来,我愕然一惊问小五将要做什么,小五说,姐姐嫌游人吵闹,非要叫我伐掉这六株桃树。我转身走向堂屋,拿了【遥远的绝响】出来,听他们伐树的声音。
青瓷是我原客栈老板的独生女,大概半月前身无一物归家。我也是一年前才来到阳城,对她不好奇也不过问。手中的读物我倒是饶有趣味的读着,讲的是盗墓,不管旁人,我心中反正是有对古物的好奇心理且重。总想着自己也去考考古,筛筛土,做个“土夫子”倒也不错。
春禾从二楼叫我,方生,你把我住宿费算一算,我不想再呆在这里干等着了。我没好气的放下书去吧台结算住宿费,先前预付的一千五,从十月二十六过来,今天三月一日。
我懒得去翻日历,重新坐回太阳下看书。春禾拖着她硕大的蓝色行李箱再次问我住宿费时,我说你走吧,钱刚刚够。她瞪大了眼睛说,怎么可能,我算下来还要付五千多呢。我说,淡季打二折。她在我面前站了许久说,我过段时间回来看你吧。
我眼睛光顾着看书也没应她,等她将要出门我说,不要回来了,过去的东西就不要回头,特别是久等不至的。
我将书摊平继续研究盗墓中的“闻”,然后骂起南派三叔来,你家伙简直是盗了刘鸿伏先生的墓。算了,仓颉老祖都没生气,唉呀,我又来折腾自己了。
书才进了两页,那边桃树已经伐完了,挺规矩的倾向院内。
青瓷不知何时又去哪里了,我扯了嗓子喊小五,都锯成半米长,我等会儿去牵头老羊回来。
棒子在四楼上吆喝,晚上是要加餐呀,烤全羊么,可惜今晚我有约呀。
我回头搭话,留只羊头给你。
棒子是阳城街上流动摊贩,之前是几副旧字画倒腾着卖,见不挣钱,中间买过凉糕,在我厨房里一些粉和开水使劲折腾一通,然后用平底锅化了水塘用我水壶盛着,批发了半房间的塑料碗,自从我有一此吃到一粒河沙,晚上再也不去偷他凉糕吃了。小五说它在里面吃到过鼻屎,龟儿子,难怪生意做不下去了,现在卖点陶埙。
有次我上状元街去接客人,这斯拉着广东美女的手压在一只巴掌大的牡丹陶埙上,深情款款的说,要轻轻吹,不能用力。乐谱上有音阶,你不懂随时可以来找我,我住在舍卫楼,向南走几步就到了。
晚上我问他陶埙进价多少钱一个,他说二块八,我说出多少?他说一般十五。
我踢他一腿,下次五十。他说,那就没人买了。我说,你就说当年花蕊夫人就现在这里吹埙被后唐主孟昶看上,带回成都做了贵妃。
他追上来,方生,你确定花蕊夫人是唐朝的吗?重点是她会吹埙吗?我原本想答一句黄话,又因他的确目不识丁,见闻颇少,不想在他面前讨便宜。
史上说她是位有魄力的女诗人,没说她会吹埙,但也没说她不会嘛。历史人物要带动经济效益,才有一定的价值,现在哪一座城市,文物不都是打着名人的效应,坐地起价。
晚上,我,青瓷,小五,棒子,以及晚上刚到的三个旅客在前院一边晒月光一边用生的桃树干烤一只羊子。
羊是小五打理的,我负责在旁抱怨,把屁股弄干净,哎呀,肠子不要了扔掉,吃羊杂去张婆那就行。
小五说,方生哥,你把它放在冰箱里,我等会儿给张婆送去,不能总白吃白喝。
生的木头果然不能当柴火 哎呀,熏死我了。我擦了眼泪定睛一看,三个客人已经挪去外围了,对面青瓷望着隐隐的火星发呆,左边棒子是真的在擦眼泪,我又踢他一腿,你这个样子会让我误以为你是第一次被人放水。
棒子没动,突然嚎啕大哭,我以为这一次就是真爱了。
我的那个天,阿弥陀佛,你几时看见佛的牙齿了,都是被笑世人笑掉的。弥勒最呆滞,还笑着呢,牙齿都没了。
我给羊翻个面,来,你也晒晒月光啊,也就熟了。
小五抱了木炭回来,方生哥,不用翻,根本没火。我说,羊说它爱上了我的唇,求我快让它们再见。
青瓷抬起头来,方生,去年我亲爹也为什么要把这间舍卫楼不取分文留给你?我说,歇歇气,明天再拆这楼。
她用高跟皮靴踢了为数不多的火星往我身上蹿后就起身回偏屋。我对小五说,你看嘛,人家不要她是极其有原因的。然后我听到不远处有人嘤嘤的哭,不一会儿四楼才绝于耳的大哭声又想起来了。我也跟着哭起来,扯着嗓子哭。哭什么,我哪里知道。
小五司空见惯独自转着老羊,一味叹气,叹气,叹气。我停下来说,羊好了叫我呀然后接着哭。
哭到一半,我去三楼取了楼匾来烧,小五,这样烤更快。然后我接着哭,哭着又停下来。小五,你说世上真的没有一种酒或者汤能让人忘记不该记得的事么?
他不回答我,专心致致的烤羊。我说肯定有,不然这世上不会有那么多绝情的人嘛,况且大家都在传说。
我灵光一现说,要不我们这以后就叫无情楼。嗯,明天你去找街西的王麻子弄块匾来。
小五说,王麻子去西藏做啄玉的师傅了。
我说那去街尾巴上找李师傅。
小五说,李师傅回家结婚去了。
我听完,转身去书房抱出一堆生宣纸,拿了老头的一方砚台,加了开水,磨了两下,提了粗豪挥晒上三字,无情斋。
完事一看,情字太妖媚了,重写。这一遍,斋字又太小,重写。靠,又一遍这张纸上这么大一个洞,重写,直到小五切好羊肉装盘过来。我问,这是什么?他说肚子上的肉先熟了,切了过来先给我吃着。
我停下笔说,就是这张了,明天你去找王麻子裱上,哦,他去结婚了,那明天用干饭先涂到二楼代替原来的匾,没名字总不成样子的。
他说,方生哥,结婚的是李师傅。我很诧异,啊,那王麻子呢?
去西藏了,小五说,羊肉你还没尝呢。
我拿了砚台去庭中朝楼上吼,羊肉好了。哭声一下就止了,包括偏房的。
拖鞋着地声声极速的响在两个木质楼道上,我挠了挠后背又打个哈欠对小五说,我饱了,先睡了。对了,明天还有一个客人早上九点二十到阳城客运站,叫柳伊伊,你明早记得去接一下。
第二天我鬼使神差的起得特别早,赖着床不下铺,结果醒了就觉着饿了便披着皮衣下楼去厨房找餐点。
小五接人去了没有回来,青瓷对着院里面一口大古水井吊嗓子,咿咿呀呀还挺好听,像一只五百年都不肯投胎的女鬼的怨恨。昨天来的十几岁小姑娘问我,老板,这梨花什么时候开呀。
我抬头望了望天,问她,小姑娘,大叔问你你什么时候回去读书呀?小姑娘不答我,看着她的梨树。不对,是我的梨树。
我坐在院子门槛上,把手中一个馒头嚼成麦芽的味道来。日上三竿,小五拎着一个灰色行李袋回来了,我抬头暼见小五接回的人,呸,怎么是那泼妇?
遂转身回屋,慌忙中掉了一只棉拖。
小五匆匆跑过来,方生哥,客人来了。
我等了很久才转过背去看身上铺满了阳光的人,杨眉笑靥盈盈的看着我,就像这两年时光的拖车没有在她身上辗过。
我大吓一声:杨眉,你学什么小龙女。人家杨过姓杨,她姓柳,你还依依,我呸,你个泼妇。
她说,方生,你别生气呀,眉毛一边一个一不就谐音依依嘛,你看我都恬不知耻的来找你了。
我冷冷的笑到,你能在有我空间,微博账号和密码,在我每天发阳城日光的情况下在九十六万平方公里上迷路。莫非,你是卖血攒车资?
我挑了挑眉毛,你和贾公子分手啦?啧啧,这么快就被人更新换代了。我这住地儿可贵了,三百元一晚,有热水,有早餐和午餐,不过都是自助。
未等我说完,我听到脆生的一记耳光,哎呀,是我脸上。
杨眉拉了行李往外走,你除了嘴贱,哪都好。我就不住你这了,难得你糟心。
我吐一口水,呸,泼妇。
若是不知舍卫楼的出处,我想叶陶温也不会将这旧楼馈赠于我,它的名字就是它的命运和故事,但我是个翘脚掌柜不是说书的,所以知者知也,不知者不为怪。
来阳城是因为它海拔三千米高,有碧蓝如洗的干净天空,亦有松柏林分割出的如缕阳光。舍卫楼后面有一株一百五十岁的苍柏,以及几年几十年不等的松树柏树。
才到阳城的晚上,我携了素描纸去林中勾勒线条,月亮极其明亮,仿佛伸手可摘,一会儿雾气升起来,那淡淡的银光晕染了疏林,我未取下单反来摘录这一画面,真正好的东西容不得与他人分享,更像个守财奴自己独飨。
过了几日也不见杨眉来。
我原先是在阁楼上躲着,再几日我重新回到院里,又几日我独坐在门槛上日日数着灯笼上的流苏。又等了一周,我去街口问鞋匠,老赵,你有没有见者一个穿灰色水洗皮的中分高个姑娘,齐刘海。
老赵白我一眼,走开,忙着呢。我说将我家敏儿许给你,你还推脱,这会子找什么姑娘都晚了。
我又去阳城古城中心转悠,那泼妇还没告诉我她干什么来呢,我还有好多话没跟她说呢,她怎么就不来找我了呢?
虽来阳城整一年了,其实我对阳城一点也不了解,经过半月转悠,从青石旧街到听涛桥,又从黄西一街到望锦路有多少条中华田犬以及博美,萨摩耶我都一清二楚,因为我怕狗。
一树最大的西昌梨花开始流芳时,春禾携了一个满脸书卷气细眼高个肤白的男孩子进院来,我哪里管得他是谁,周周,天天还是月月,年年,他长得像杨眉那泼妇。我就亲自拿了扫帚往外撵人,春禾还未说话,我说你走吧,不要再来了。
之前都是小五去给客人解释,我们家方生哥最近情绪有点低靡,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我带你们去对街的7天连锁,我有会员卡,另赠阳城攻略一套。
我看了看一树白色的碎月光,我该招个新伙计了。
小五离开舍卫楼一段时间了,原本是他女朋友小娟的母亲病了说回去看一看过不了几天就回来。
没想到那老婆子想开了,没存款不重要,两个人和睦就行了,结婚吧,就在镇上做点早餐生意,趁自己活着的时候,亲眼看着自己的女儿欢喜的出嫁。
我从一楼偏房里取出一只锦盒 ,绸缎里是一幅山水写意画,淡淡的疏林映衬着幽白的月光,两只暮归倦鸟飞回松林,左边和画眉是一块大大的留白,左上角是隶书写的“老翅寒暑”,我去书房拿了方焦墨砚台,漏入后山的深泉水细细的磨着,最后慎重的提上,甲子年四月七日,赠吾友,贺新婚,落款幽林客。
我背了画卷便往邮局走去,托工作人员仔仔细细核对了地址,然后马不停踢回去挥毫于纸上:如果你来,我定以微笑作路牌。等着与你欣喜的对望,然后相拥而泣。
我把宣纸贴在院外的砖墙以及街两头的电线杆上,颇有失物盼归的味道。
过了三日,杨眉还是没有出现。我开始静坐着在门口观察路过的人,才发现这条街好吵闹。游人依旧在剩余的梨树下取景然后啧啧惊叹后离开,我去杂物间拿了工具,白天作案伐了梨树,第一颗硕大的梨树倒了下去,地面上的尘埃全都扬了起来,那刻我彻底懂了青瓷当天伐了桃树之前的殷殷的期望与沉重的失望。
门前车马如龙来,未得一匹载寡君。
李师傅带着新媳妇回到阳城,一路发着喜糖,我也接过两袋,他问我这么好的梨树砍了干嘛?我说,托你给我做块匾呢。他问写什么?我想了半天,竟然没有任何主意,身后的这座旧楼叫啥新名好呢?
晚上我去棒子住的四楼找他商量楼名,他神秘嘻嘻的望着我笑。我后背直发凉,然后我低下头伸手恰住他的粗脖子,你说还是不说。
他咳了一会儿说,方生,我找到个好差事,有人说成都地铁开通了,我去地铁下卖艺,前些天我听人说一个叫西单女孩的姑娘因此都上了电视台后来做了明星呢。我转身走出他房间,我没有告诉棒子地铁下是不可以卖艺的,西单女孩也不过是别人的策划营销作为大众谈资的消费品而已。
我站在毫无月光的庭院里给很旧的朋友打电话,微博上听说你出书了,特意来道贺。
那方女生很中性的说,别买关子,快放。我说我有个朋友叫唐建军,你可以叫他棒子,过几日到省城来,我将你电话给他,若他有什么事,请你看在我的面子上扶持一点。日后若是他想换行,你就将他留在你的餐馆里做个厨子吧,虽然那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
那方老友想了想说,知道了,疯完了就回来,何必因一叶就挡住天下所有的叶子。我应了一声,便挂了电话。
棒子收完东西来找我喝酒,我正拿只笔在那两句话下加字。棒子在旁艰难的认字儿:如果你来,我定以微笑做。。。路牌。等着与你。。。欣喜的对望,然后相拥而。。。立。招工,男,二十五岁以下,无学历要求,力奋。。。什么劳。
棒子认字只认半边,后面几个字他看得烦就进屋去了,边走边说什么狗屁不通的玩意儿。
棒子走的那天,春雨萦萦的下着,我没去送他。他那屋子塑料碗我全部拿给了收荒匠,余下的陶埙一部分嵌在院外墙上,一部分我斜放在四楼风口处,每当有风来它们都幽怨的呜噎着。
青瓷穿着一条红色的棉纺长裙站在楼上一只只的试着旋律,最后拿下了最开始试的那只陶埙。
后来我知道了,青瓷原来是个真正的卖唱的,在有名的莲花府邸登过台,后面的事也大同小异了,无非是痴女与浪子。
天已经日渐暖和起来,阳城迎来了旅游旺季,我和青瓷重新装潢了旧楼,随意用匾写了几个字做楼名,思青楼。
青瓷在接红布时力气太小,布没有完全滑下来,我捂着肚子大笑叫她不要下来,就现在楼上对我笑一个。我快速拿出单反闪了一张,她笑了一个然后跑下来,看着余下两字跟我一同笑,青楼。
很久以后,她说,他叫左青晋,是乐队的吉他手,也是很有才华的唱作人。你说,暴戾如我,怎么配得上他呢?
我说,是这样的,爱上一个人自己就总会觉得自己万事不如,其实不过都是自卑罢了。一是对自己的魅力不自信,二是那个人也许不了解自己的心意没有做出自己所期望的一些回应吧。
我笑了自己,世事哪有那么简单,原因,曲折,真相,越是想去探究就越走到沼泽里去,我既然爱着你就姑且爱着吧,反正不会碍着你。我想着你就想着罢,不必刻意忘掉。
天下诸事,有缘者得。
后来,我看书时,青瓷便在偏房吹埙,有时婉转流畅,有时又突然音尘陡绝。【甄嬛传】大热时,她吹【凤凰于飞】,后来就只有【凤凰于飞】了。
诗经里没有凤凰于飞,只有燕燕于飞:
燕燕于飞,差池其羽。之子于归,远送于野。瞻望弗及,泣涕如雨。
燕燕于飞,颉之颃之。之子于归,远于将之。瞻望弗及,伫立以泣。
燕燕于飞,下上其音。之子于归,远送于南。瞻望弗及,实劳我心。
仲氏任只,其心塞渊。终温且惠,淑慎其身。先君之思,以勖寡人。
可惜几千年以后的今日,再也不会有人哭着去和心爱之人道别了,灞桥折柳,长亭送别。当网络视频,飞机,汽车,火车,随时可以会面,再也不会有人伤离悲别: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也不会有人劝你: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何人不识君。豁达如弘一禅师从此天涯地角相隔,劝勉友人:来日后会相予期,去去莫迟疑!
尚且我们后来都是,爱自己胜过爱爱情。都有了武则天宁可我负天下,不可天下负我的悲哀,所以功过碑上只字未提。
比如,其实我曾经那么爱杨眉,我也舍不下自己的自尊心去与贾公子一争高下,就算我得知她无数次向旁人说起我绘画上独辟蹊径的才华,以及日后必定辉煌腾达。但她也舍不下自己的梦想来陪我共航一海,哪怕只是小小的一段鲸路,哪怕下一个海湾我们就会作别。
也许痴情的矫情的煽情的不懂得我现在境地的悲哀,但当世故与情人终要作出一个选择时,终有一个自己败北,我亦是希望他们永远不会懂。
就像雪际与海岸线中间或隔着高山或隔着流沙,我与杨眉再也不会再会面,因为看了彼此难堪的一面。武则天后来没有去爱,大抵是因为她知道没人爱她,会整夜守着她的宫门。那些太监和宫女都是两班倒守夜,为了命而不是为了心。
所以,就像你猜到的那样。春禾并没有携了周周回来看我,小五最后与小娟也是分手,谈何结婚。至于杨眉,她也从没到过我门前,棒子是真的去了省城,而青瓷则一直守着舍卫楼。
【金刚金】说: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只树给孤独园,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尔时世尊,食时,著衣持钵,入舍卫大城乞食。于其城中,次第乞已。还至本处,饭食讫,收衣钵,洗足已,敷座而坐。
你问我为什么给你讲这个故事,这不,火车上无聊。嗯,你问我去哪里?为何穿得这样正经?我参加完一个婚礼,然后回阳城。
什么,新郎是不是贾公子?新郎不是贾公子,是一个皮面长得与我有相似的人。呃,小姑娘,你在笔记本纸上写什么呀?
那姑娘将她的一本笔记给我,我展平眉毛一看,然后复又皱起:
能不能等我将自己打磨得更好,在相拥时不咯着你的骨头。
能不能等我变得足够自信,可以在你面前肆意的谈天说地。
能不能等我一路慢慢走来,看过春花与秋海,一路旖旎而来。
能不能以你微笑做路牌,等着与我欣喜的对望,然后相拥而泣。
我将爱上你的故土,来做余生的我乡。
我将一直牵着你的手,看着你侧脸将你凌驾于真相,艺术,爱情之上。
能不能,能不能,你也爱着我,简单的对望。
在一院一墙内看桃花败了梨花开,大雁去了燕子来。
寂静了天地,忽略了沧桑。
想在命运的天书里删繁就简,只留你,唯你而已。
作者 唐诗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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