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饭,一阵风似的往梅香家跑去,高兴、好奇驱使我想尽快一点儿见到梅香。梅香的屋子距离我家也就几百米的距离,中间隔了条马路,穿过几座房子下了个陡坎就到了。记不得多久没来过这里了,老远就听到她家热闹的说话声。我到了门口喊“梅香”,她答应着从房里迎出来。笑着拉起我的手往她的小房间走。那时农村四排三间的红砖房,家里有老人一起住或者姊妹比较多的,两大间改成四小间,条件好点的用砖隔,大部分的就是一块布帘或者一个衣柜横放中间成了天然的隔断。梅香的房比正常的要小一点,一个旧衣柜朝她房间开,再接着就是一块木板挡住了,把一个大通间分成了一大一小两间。另一间她父、母住的明显大些。爷爷奶奶和哥哥住一边,房间后面另隔了一小间成厨房可以烧柴火。堂屋里也有一个灶,烧煤炭的。一进大门就闻到了一股呛人的煤炭味。她家的位置相对周围的房子地势比较矮,又挨得近,窗户透进来的光有点暗。现在想来,她家给我的印象就是暗,霉,湿,还有一股煤气中夹杂着“老人”味的怪味儿!
当时这些不大留意,只顾着和梅香寒喧。梅香拿出来一袋糖果,我客气的拿了几颗,有些以前见都没见过的,包装五彩缤纷,剥了一颗塞嘴里,甜而丝滑又不齁。那时只觉得特别好吃,现在想来应该是巧克力之类吧。你带小孩是在哪个城市呀?回来坐多久的车?带娃主要做些什么?我不停的问,梅香虽然答应着,可是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她一边说,一边又从行李袋中翻出许多东西来,大部分是雇主不要的一些衣物、饰品,城里人是真浪费,即便是不要的东西,那时看来也是极好的。尤其是一些发夹,做工精美,甚是好看。我很好奇,不要的衣服送人能理解,那么好看的发夹也送?她说有些是自己买的。我想主人待她应该不错。梅香毕竟还小,给雇主带娃只是打个下手,人家还有专人带着,所以工资也就是包吃住外,给些零用钱。即便如此,对于我们这些只去过小县城的小孩来讲,已经算是见过世面了,除了羡慕还是羡慕。
看完她拿回来的东西,我才仔细打量起她来。因为不用在室外风吹日晒,皮肤白净了不少,衣服也整洁了许多。可能因为不识字,听她自己说也没敢一个人出去逛,微薄的工资也没让她能融入那个喧嚣的城市。做着下人的活,看着别人的脸色吃饭,除了收获表面的光鲜,好像也没什么大的改变。当我问在那里上班开心吗?她目光呆滞,回答就那样。然后抱怨那家小孩不听话,有时真想打人可是又不敢打。主人不在家时,专职保姆老是使唤她,有时也会拌嘴。那时侯的我恰好只看得到表面的光鲜,心里想着如果自己能学好本领,早一点走出去上班多好呀。她的那些怨言相比农村繁重的体力活、贫瘠的日子真不值一提!
听她啰嗦了一阵后,我感觉听不到什么新鲜的事了,就起身准备回家。出门时,梅香塞了几个似糖果一样的东西,她说这个是那城市的特产,叫槟榔。当地人很喜欢吃,出于好奇,我剥了一个闻一下,有一股清香,塞嘴里,嚼一下,清凉中掺着甜味,嚼多几下,甜味越来越淡,哇,什么鬼?嚼几分钟后,喉咙像被鬼卡住一样,受不了,赶紧半路吐了。
寒假相对比较清闲,但是跟着父母走亲串友,跟小伙伴们在一起玩的时间并不多,和梅香除了路上碰头打招呼也没在一起玩了。
过完年,梅香又去了那个城市带娃,我则忙着上学等毕业了。再见梅香时,也是2001过年前,那年我大专毕业去了广东上班,春节假期回家,她到我家玩,说她要结婚了,肚子里有一个5个月的宝宝,请我做伴娘去送亲,我一脸诧异。(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