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好与不好都似乎融入了自身的血脉,无法割舍。不断地逃离,可是最后发现的恰恰是沉沦,急切地回归,却无可救药地在疏离!
——题记
在城里的机械忙乱的生活中,故乡时常出现在梦里。梦里故乡的景(人)物都极具代表性。他们仿佛具有某种魔力或者象征意义,让人醒来琢磨不已。最常出现的可能是我以为自己早就忘却的童年里某条游过的小河,某棵爬过的歪脖子枣树,某个经常见面却几乎没和她说过话的又似乎教了我许多东西的鬓发苍苍的老媪……还有氤氲在这些情境中的如此真实的一种被满足之后的渴望——再回到这些场景中渴望。
而每一回我看到的故乡的模样总在变:矮矮的篱笆院都围上高高的墙;乡间野花镶边的羊肠小道总要修成宽阔的柏油马路;就连荒弃的大(xiao)河沟(幼年时是我们这些孩子们探险的乐园),也填平了盖上高高的有无数空洞黑眼睛的楼房;随处可见榆树、杨树、桐树……早已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高高伫立的电线杆或者坚硬的水泥路面……这些让我童年时觉得充满了无数神奇与意趣的地方,变得因平庸而失去活力。
儿时,在农闲时节总有上了年纪的老人们喜欢聚在村中的一棵大榆树底下讲些稀奇古怪的故事,惹得我们一些小孩子围着他们团团转。在农忙时总要跟上父母去田间劳作,春天里要施肥、拔草、育棉花苗,夏天时要打花叉、捉棉铃虫、除草、施肥,收割麦子,秋天要摘棉花、犁地、种麦子……其实就连冬天也闲不着……那时候的生活,有时候美好的如同神话(落日余晖,晚霞满天时情不自禁地歌唱,月亮升起,满天星辉时劳动后的惬意归来),有时候给我展现的是浩瀚生活中最真实生活的一角:无奈的艰辛、深邃的质朴、真切的满足。只是这样的岁月一去永不回了,不单单是我,现在的村里孩子几乎很少去田间了,就连他们的父母也几乎脱离了土地而在外谋生了。土地几乎交给了各种机器去管理操作。实在说不好是进步还是某种意义上的丧失——全息式的劳动对人的精神和肉体的抚慰。
在岁月的洪流之中,在世界的广袤之外,故乡正慢慢地疏离于我,但我依然无法割舍对她的爱,她于我是一则总不枯竭的寓言,我从她那里启程,探索世界以及自我。我不断畅想她未来的模样,可是在梦里,出现的总是她在我童年时浪漫的模样,就一如我想到母亲,头脑中定格的亦是她绝美迷人的少妇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