岗亭值班室里间的窗外,一排挺拔的银杏由近及远列队而立,它们大多数还在汲取着地下的养料而颜色青绿,也有少数的几棵已经枯黄了叶子。树下簇拥在花坛里的是一棵棵枝茎粗壮的陈年月季,在黄昏的秋雨里,孤寂地开着。地上是半腐半生的一片片野草,点缀在矮松丛间。
两千里外,用近二十天的雨水滋养起来的淮河,已经淹没了河滩上的秋庄稼。堰沟与浅塘里,曾经的阵阵蛙鸣也已悄悄消失。再往上走,往土岗上走,旱稻已经开始收割了,稻茬里有灰色的小蛤蟆和蚂蚱跳动着,吮吸着草根上的露水,寻找着新的栖息地。
乡里老头不怕鬼,就怕七月十五一场水。说的怕雨天耽误收种,怕洪水淹没田地,这不,由于秋收前需要天晴的日子里连阴天太多,不少稻子在地里已经发芽,会有不少的减产。从端午节开始,育苗插秧除草浇水,浸注了许多希望的丰收看来是要打折扣。那些以土地为生,在泥里刨食,一滴汗落在地上摔成八瓣的农民,许多的劳动与功夫白费了。
以前有的老人脾气很坏,晴三天不下雨发火,雨下半天不晴也发火,怎么回事?虽然有点过激,但反映了却是地道农民们真实的心情。
随着社会经济发展,现在情况好起来,水利工程,一个个水渠,一条条大坝,管住了河水不会再淹没村庄,在天气干旱的时候也可以组织浇灌了。但是对于风,对于雨,对于阳光,对于气温,在自然面前,人的作为依然是那么渺小。
不知你经历过饥饿吗?在上小学的时候,我清楚地记得,有个邻居伙伴早晨吃得早,找我们一起上学,看见我们在吃鸡蛋羹,像重大发现一样惊奇地说:你怎么吃鸡蛋,你生病了吗?
还有一次,到我们家串门,吃了一碗面条,其母亲问说:在家里不是不吃的吗?其这样回答:有油有盐的面条,谁不能吃下一碗呢?
三十年河东转河西,其实作为个体的家庭及个人,经济的转变哪里需要三十年呢,那些贫困早已经摆脱,有的已经是极为富裕的生意老板,经营家庭企业。
但是从一个行业一个阶层来说,种粮食的土地,跟其他相比,确实生活太苦太难了,所以如果你到村庄里看看,几乎看不见青壮年,或者外地上学,或者外出打工,对于农业,只是一些留守老人耕作,这已经是生活常态。
由此我也感受到大地对人们的厚爱,只要那么少的最直接的劳动,便能生产出供养那么多人的粮食。
秋雨继续下着,还没有要停的意思。向远处望去,小叶杨树的叶子依然翠青。而在南方,这个时候已经落叶。这是什么道理?在我们的印象里,不是哪里冷,哪里应该先落了吗?这个现象颠覆了印象常识,原来,只因为北方冷一些,这些树为了获取足够的养分以发展生命,反而树叶要生存更长的时间。
这种现象告诉我们,应该多做一些调查与实践分析,否则,有的单凭经验是有可能犯错的。
秋雨之夕,我便记下了一个黄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