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只不过是地球上无数生物种类中的一种,但和其他生物相比,人类具有较高的智能。人类发展成熟后,迅速成为地球的主宰。” ——《地球百科》
宇宙是如此浩瀚,广漠的空间,无限的时间,万类霜天竞自由。
似乎啊,从梦里传来了美妙的声音。
从痛苦中回神吧。最简单的方法是沉默,然后聆听。
请告诉我,你能听到些什么呢?
这美丽的世界,风儿吹,人儿笑,你听到了吗?
请活在此时此刻。
你可曾与这种发人深省的声音交流?
这个世界上,只有寥寥无几的人类能够与祂沟通。祂是谁?或者说,祂是什么?线索/伏笔
十八岁的秦御尔想,她也许知道这个答案,因为她从小就能与看不见的祂沟通。
在秦御尔的眼中,祂是自己的好朋友。幼年时家境不好,冬天天气很冷,晚上冻得发抖时,小小的秦御尔会祈求有人来帮她抵御寒冷。
就在这时,祂出现了,像满足人类愿望的神明一般。
“请你瓦解自己的痛苦吧,从痛苦中解放出来,一切终将会过去。”
这是神明最初的话。秦御尔还太小,她只理解了最后一句话。
那个寒冷的冬夜,她记得清清楚楚,她蜷缩着身子,嘴里一遍又一遍念着“一切终将会过去”,然后悄悄地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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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在白驹的跳跃间悄然流逝。
秦御尔骑车到达大学外卖早餐的摊位,只有一个食客。她蹬一下脚蹬,停稳自行车。
“两个鸡蛋,不加葱,多放辣。”食客低沉沙哑的嗓音飘过。
静谧的早晨,沐浴着阳光的白杨树叶正在和风儿低语。
“姑娘,你的饼好了。”老板娘招呼道,秦御尔腼腆地接过了美味。俯身,从书包侧袋取出纸巾擦净条凳上的灰尘,坐了下去。
她小口咬下,烫烫的灌饼色泽金黄诱人, 生菜卷曲鲜嫩,火腿软弹可口,让人回味无穷。
享用完毕,从钱包里取出一张发旧的十元人民币,拿到找零。扶着自行车,长腿一跨上路。
“饿。”这声音猝不及防地闯入脑内。
女孩愣住,她首先要确定这声音是耳朵听到的还是大脑内部的。
“请为我寻一些食物来吧,我饿极了。”这样礼貌的语气,没错,是祂。
“我的神明饿了呢,可是现在的我,有能力找的到祂需要的食物‘暗食’吗?”
怀着这样的想法,御尔按响了盘桓山间的公寓大门上的门铃。
扫视四周, 公寓门外的小花园里丛丛米白色月季花开得茂盛,竞相绽放。
大门慢慢拉开,御尔缓步踏入。
眼前的男人约莫四十岁的年纪,黑发浓密,金丝框眼镜背后的黑眸透着睿智的光。
“小尔,多少年没回来了?快来坐!”
御尔的眼眶一酸,自从她跟着妈妈离开后,多少年呢?四年了,她没有亲自见过父亲一面。
伸出细长葱白的手指,她拉住了父亲略带薄茧的手,“爸爸,你等我好久了吧?”
“这是一种忧愁却甜蜜的等待,御尔,你长大了,这是最让我欣慰的。”秦父的眼眸中泪光一闪而过。
父女俩盘膝坐在地毯上,这是多么充满温情的时光!
御尔轻抚过每一件童年的物什,物是人非。
一盏小小的落地灯,黑色灯架,它探头去给二人带去光明。记得父亲喜欢借孤灯读书。莎士比亚、高尔基,杰克·伦敦,父亲是带领她在书籍的天空自在翱翔的鸟儿。
浴室。
女孩冲洗自己棕褐色的柔韧发丝,洗发水打出绵密泡沫,揉搓秀发,冲洗干净。
披着湿发,她踩上自己可爱的大老虎头拖鞋,移步卧室。
开窗。
清凉的阵阵海风吹抚少女的肌肤,又湿又润。
窗外是海天一色,秦御尔翻开一页书。
“从海洋中出现最原始的生命开始,到现在已有四十多亿年的历史了。”少女柔软的嗓音读到,“鲸是生活在海洋中的体形最大的生物。”
“鲸落是残忍的,但在文人笔下却是浪漫的。”
少女躺倒在摇椅之上,“你饿,怎么喂你呀?”语气平静。
“去寻‘暗食’。”
秦御尔看向自己小臂,层叠交错的道道疤痕让人无法置信会出现在妙龄少女身上,看到手腕处,纱布隐隐渗出血色,秦御尔的目光呆滞了一刹那。
天国之声又回响在了耳边。
“好,我这就去寻。”秦御尔温柔地回应。
女孩儿双手抱胸思考:这次出行要带的行李必须精简,一身换洗衣服、电子产品、证件、药品。她打开衣橱,里面的衣物全是浅色系。
她不喜欢穿诸如黑色之类的颜色。
好吧,秦御尔拎出一件杏色卫衣,天蓝色长裤装进单肩包。然后换上了回公寓(时穿的牛仔夹克,踏上一对短靴。
单肩包的夹层里装满了小白片药片和胶囊,虽然她很讨厌这个,秦御尔无奈地想,药就是自己的命!
她动身前往地下一层。
幽蓝色的灯管似乎在发出‘‘咝咝’的响声,秦御尔有些烦恼自己这灵敏无比的双耳了。就当是背景音好了。她安慰自己。
拉杆上贴着一张黄纸,秦御尔没有理会,拉动拉杆,铁索吊着的木制地板缓缓向下沉。
“这拉杆该上油了。”
秦御尔瞄向头顶逐渐模糊的天花板,用黑巾蒙眼,五感明显加强。
铁索摇摇晃晃,嘎吱一声停住。
“俊后生,十年没见了!”一个看起来花甲之年的老头儿站在地下三层入口的台阶之外,依稀可辨年轻时候的粗犷模样,热情地招呼蒙眼少女。
“哎呦,大爷,您还是这么英俊潇洒!”
老头儿摸了一把山羊须,笑得开心,“你这闭眼说瞎话的功力倒是不见长,我老胡怎么不得是绝代风华呢!”
秦御尔干笑,她听见了老胡头儿的手可是搭在枪上乱摸呢。格洛克G43,老胡头儿惯用这种。
“口令。”看到小姑娘不动声色,老胡头脸一拉,嘟囔了句“不可爱的小丫头。”
“江南春。”
“好嘞。”老胡头干脆利落地背过身输密码。
小小的荧光显示屏上,七个字码“叮叮叮叮”响过。
秦御尔打量老胡头儿背上的大砍刀。
“后生,我再重申两遍,不能见血,”老胡头意有所指,目光随便乱瞄,后又回到秦御尔蒙着的双目上,
“切记,见血的后果,你不是不知道。”
“呵!”秦御尔再次干笑,老胡头的刀,一听到“血”这个字眼一被吐出来,在空气中尖叫了两声,秦御尔听得真真切切。
“后生小心点别受伤,要不就……”秦御尔比狗都灵的听觉都没有听到老头儿最后的几个字究竟是什么。
“要不就会流血,流血的后果就是把我关进‘古刹’。”秦御尔心想,绝对是这样没错,“他们”最灰暗最肮脏的手段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