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好时光,转眼即逝!公元2000,新的千年。那年我读大学,小妹即将小学毕业。
寒假过完,我按时返校,母亲帮我收拾行囊,送我到村口。时令虽已初春,但春风瑟瑟,寒冷依然!我扣上衣扣,阔步向前,偶尔回头,母亲风中凝望,一脸不舍,满眼眷恋。母亲常年劳作,虽精神矍铄,但给人感觉并不年轻!但是母亲的慈祥,众所周知,我的全部好友,一致认同!
我的大学,丰富多彩,不知不觉,就到了学年期末,考试临近,我莫名的茫然,浑浑噩噩,考试完成,收拾行李,准备归家!
虽然昏沉,但并无异常!归家旅途,辛劳而有趣,先坐公交,后转地铁,登上火车,接着大客,再转中巴,辗转一个昼夜,终于到达村口的小河!
背起背包,健步如飞,家乡的小桥,定然矗立,河水西去,潺潺流淌。偶遇村里长辈,打个招呼,继续前进,可是她的一声叹息和一句‘离得太远’,让我诧异费解!
当我进了家门,看到正在午餐的家人和我姐右臂的青纱,我的心瞬间凝固,整个人木讷的呆在那里,不知所措!姥爷说:母亲已逝,整整一十八天!我的灵魂和躯体瞬间分离:灵魂呆滞,躯壳冷笑:这种事情怎么会在我的身上发生?……
我是个自律理智的人,客观问自己:这事为什么就不会在自己身上发生?……姐夫取下我的眼镜,怕我误伤,邻居扶我坐下,不停劝说:心要放宽!我呆在那里,不知索然!父亲让大家不要理会,先吃完饭!姥爷情绪激动,让我去坟上看看母亲!
我起身离开,却被姐夫拉住,邻居也跟来相劝,我再也无法控制稀碎的心,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
那天,天气晴朗,阳光明媚,可是我抬头仰望,天空灰的像涂鸦了水泥,太阳虽然普照,但已黯淡无光!眼前的一切与泪眼相隔,全然扭曲,轻轻一捶,瞬间稀碎……
现在想起那一刻,心还是那么绝望!那个假期,昏昏沉沉,除了帮父亲干农活,还要学着做饭,年迈的奶奶也来帮忙,裹了多年的小脚与她魁梧的个头特别不搭,上下台阶相当费力,后来听说跌到过一回。就是那个假期,只会煮方便面的我,学会了炒菜,学会了蒸馍,也学会了洗碗,收拾家务。奶奶看在眼了,疼在心里,她一边嘱咐教导,并跟我讲述这半年家里发生的一切!
母亲从开春,身体开始不适,不时的头痛难忍,去医院检查,却说并无大碍。后来突然脑溢血病逝!都没来得及送到医院!事发当晚,父亲搀扶,让小妹去找三叔帮忙。小妹光着脚跑去找三叔,全然忘记了惧怕天黑!
母亲葬礼我没能送她一程,我姐有孕在身,多有不便。仪式的一切都压在了小弟和小妹的肩上!奶奶说:母亲这个小女儿,没有白疼。当时她年纪虽小,但长女所做之事,她都有板有眼,一一完成,母亲走的安详宁静!
唉!不说了……逝者已去,生者坚强!
接下来的日子,现实而残酷,母亲去世,家塌陷了一半。父亲整日痛苦,萎靡不振,让人心急如焚!我姐当时已经出嫁,我远在武汉读书,小弟正念初中,小妹也面临升学。整个重担一下压在了父亲的肩膀,让他没有了方向。
七尺男儿,以泪洗面,整天浑浑沌沌,不知所以然。后来经父亲再三考虑:小弟学业父亲责无旁贷,小妹只能让她的亲生父母供给!但是担心小妹被送走的故技重演,父亲打算让小妹周末还在我家,只是周三送饭和学校的学费交由她的父母负责。
庆幸小妹还能继续她的学业。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每个周末,小妹都是自己做饭,准备周一到周三的伙食!我尝过小妹炒的咸菜,特别好吃。小孩子炒菜,放油放盐不会控制。咸菜像油炸的一般,不好吃都难。
但是,最终还是因为母亲的离世,小弟和小妹的学业定格在了初中毕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