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昊喆，你家住在哪里啊？是你家离学校近还是顾华家离学校近啊？”李芳紧走两步，赶在两个小家伙旁边，问。

张昊喆“诶——”了好一阵子，始终说不出来。

“张昊喆，你家住在哪里呀？你说出来，我就知道我们两个谁家离学校近一点了。”李芳追问。

张昊喆还是只能发出“诶——”的声音，始终说不出自己家的地址。

这孩子，怎么回事嘛？李芳心想，这么大了，居然说不出自己家的位置！

也是，正因为顾华不认识他家，才会让他留下来，和他一起带老师们去同学家家访。

路上，他们超过了一个同年级的男生和一个老人家，看他们一前一后亲密往前走的样子，就知道他们是祖孙俩。

那男生听到顾华的说话声，扭过头看着他们从自己身旁经过，向顾华挤眉弄眼的，但是，双方都没有说话。

这些小家伙！

李芳觉得好笑，怎么顾华不在他面前出声炫耀一番，只是用眼神表达骄傲之情？

而那男生对顾华明显表达出的同情表情，顾华是否读懂呢？

也是，即使读懂了，他肯定也会不屑一顾吧，虽然在学校因为调皮大名鼎鼎，但他敬佩的李芳老师能首选去他家家访，让他觉得光荣无比，又怎么会理会他人的同情呢？

不，他是骄傲的，绝不是被同情的对象。

他甚至觉得那同学的同情目光是如此可笑！

“顾华，你们商量好了，安排我们先去谁家，再去谁家吧？”李芳问。

“嗯，商量好了。先去小郑家，再去我家，再去小钊家，再去张昊喆家，最后去陈杰家。”顾华掰着手指头，思索着一个一个地数给李芳听。

李芳看着认真的顾华，说：“你不会让我们走回头路吧？”

“不会，不会。”顾华回答得斩钉截铁。

“真的吗？”黄梅虹问道，她有点怀疑。

“诶——”

听到顾华拉长的声调，李芳知道，不走回头路的可能性太小了。

也是，学生家住的位置，怎么可能那么巧的能不走回头路就走遍五个家庭呢？总会有重复或交叉的路线吧。

拐进一条更加窄小的横巷，步行了五六分钟后，他们眼前豁然开朗，他们已经走出了最古老的城中村，来到了村子的外围新区。

展现在眼前的是一条南北走向的双向四车道的较宽阔的道路，虽说是四车道，街道两旁停满了小汽车，只留下中央双直线两旁的双车道，只要有辆车通过，穿行街道的人就感觉现象环生。街边的人行道上，临街商铺的店员和顾客纷纷在店外阴凉处乘凉，有的还摆出几张小桌子、凳子，加上地面方砖翘起、倾泻、晃荡，小小水坑突兀隐现，行人通行时不得不躲闪腾挪，犹如跳起一支毫无准备的舞蹈。

他们就这样组团跳着一支不成调的别扭舞蹈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