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早晨如往常一样起床洗漱,准备吃饭上班。
老公说,你大舅去世了,今夜,而且是在医院回家的路上。端起的碗停在了空中.......
一周前去医院看望了他,精神状态很好。我们虽知道这样的状况今后不会再有,而且可能还会越来越糟,但终究觉得来得太快太突然!
简单收拾一下,准备前往大舅家。
途中接了妈妈,已经有几个月没见妈妈了!第一眼,她瘦了,瘦得我突然心疼起来,这感觉之前少有,因为她重男轻女、不善言辞、极少感受到她的爱......一直以来心中充斥着太多的无奈与不满。但,在那一刹,所有所有的怨都放下了,只想好好待她爱她,一个上了年纪的小孩!纵使与她一起,仍然会有不愉快,但自那一刻,我知道我今后会像现在对待女儿一样有耐心。回程路上,老公抱怨她分得太清楚,买花圈只三十元,要帮弟弟给我们十五。这次对这事,我没了以前的难过与气愤,反而以能理解她的想法劝慰老公。实际上,通常此类事件,老公的角色是我,我的角色是老公。
然后接了小姨夫妇。小姨夫,只比我大十岁,身材高大,英俊潇洒,说话做事都透着一股精气神。一年前做了喷门癌手术,术后见过,人稍显消瘦略添忧郁,往日的风彩依在。昨日再见,已不敢相认,瘦得没了之前的脸型,头发被化疗偷走了许多,似乎背也驼了下来,显然是个垂暮老人。
快到目的地,老远听见哀曲。车未停稳,小姨的泪水已顺脸颊而下。来到厅堂,大舅安详的躺在冰棺,只是脸色苍白。我,妈,姨,姨夫跪在地上,每个人的泪水止不住地流,小姨,大舅妈及大表哥更是伤心的不能自控。看他们的样子,我知道,我眼前要做的不止是流泪更是尽一个晚辈的安抚与照顾。让老公搀扶虚弱的小姨夫起来安排坐下,让瘦弱的妈妈也起来坐下。我抱着舅妈安抚着表哥,慢慢使他们平静。小姨的情绪一再失控,其实她是我一直佩服的坚强女性,夫妻感情很好,婚后的生活总是坎坎坷坷,但小姨仍能以乐观示人。尚未半百,小姨夫时日已经不多,她是既伤心哥哥离世又想到丈夫不久后的日子。我能做什么?深深地无力感,只紧紧地抱着她,不停地告诉她,我知道的。不敢提及太多,怕她伤心的伤了身体。好久好久,她终于平静!
接下来,粗枝大叶的我体贴地照顾着妈妈与姨夫。估计妈妈都会觉得我变了,一直到送姨夫妈妈回家,都是柔情蜜意。
昨日,感触很多。
大舅六十七岁,查出问题,前前后后不到三月。一辈子省吃俭用,退休后的生活都是围着子女转,虽劳累但一直相信自己的身体无恙,医生让回家,他委屈的问,怎么不给他治了?家里人一直对他隐瞒病情,不过,我想他应该是清楚的,一个知识分子怎么会糊涂到最后还不知道生的希望多大,只是不敢面对选择逃避罢了,以致最终什么都没来得及交代!对于病危老人,家里人如何沟通病情如何临终关怀?情况已经很糟,隐瞒不是好的选择,告诉实情,子女又于心不忍!
小姨夫,也是堪忧!但家里人他自己都很清楚状况。所以,一整天,我没见原来爱笑的他微笑过,饭已吃不了多少,整个人比健康时瘦了近百斤。看了,很是心疼!
妈妈老了,爸爸老了,舅妈老了,年轻点的小姨也是皱纹浮现。原本我们以为血气方刚力拔山河的大家长,一个个都老了!他们如同一个个饰演着老人的孩童需要我们的保护与照顾,我们不再是意气用事的孩子,而应该是稳重成熟有担当,能处理各种问题的家庭支柱,为他们在一场场的暴风雨中稳稳地撑起一把把结实的雨伞。
今后对父母,尤其妈妈:不生气不计较,多理解多共情,多打电话常回家。
放下过去,拥抱现在,陪伴好生命中每一个与己相关的亲人,不留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