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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兰的末日从她知道丈夫老王出轨弟媳小桃开始便一步步逼近了。
都说兔子不吃窝边草,他连一只兔子都不如。
村里女人多得是,他偏就对弟媳下手了。两个人还你有情我有意地热乎。
李兰想分也分不开。老王说你别闹,家丑不可外扬,闹对你没好处。告诉你那倔驴弟弟只会把事儿闹大。如果事儿闹大,就两家都散,我和小桃领了证,日月比现在和美,你姐弟俩爱咋是咋。
李兰心里那个憋屈啊,父亲早亡,母亲多病,她和弟弟相依为命。弟弟是她一手扯大的,她对弟弟比对自个孩娃亲昵。侵犯她弟的利益是割她身上的肉拿刀捅她的心窝子哩。
弟弟一年到头在外打工,弟媳在家里多由她照料。男人和她一样对弟媳嘘寒问暖照顾妥贴。李兰从心里感谢男人,她觉得男人就这一点子上不让她嫌憎,却不成想他心思这样坏。不是在床上堵住他们,李兰真不相信那个温和知礼,弟弟嘴里十全十美的弟媳会是那样缺德败行没羞没臊的女人。
老王比弟媳大了十来岁了,又老丑又油腻,还长了一张油嘴,说谎话不带眨眼儿。李兰不明白,弟弟那么好,她不知道惜福。她咋那么重口味,简直饥不择食。
被她捉奸在床后,弟媳小桃没有半点羞惭愧疚,还挑衅地迎着她的目光说:嫁你家弟之前我们就相好了。不是姐夫牵线,谁会认识你弟。
这句话像是一记大耳光打得李兰满脸血胀目眦欲裂,她恨不得当时生吞了她。
李兰恨极了这两货,恨不得他们死。可是弟媳不能死,她死了,侄儿侄女便没妈了。那个傻弟弟一直把她捧在手心里,当成心尖尖。她若死了,弟弟会哭死。
该死的是自个男人。李兰从心里恨毒了他,她嫁了他便没享过一天福,他赚了钱舍得在外面胡混,搞三搞四逍遥快活,何曾顾念过自己和儿子。李兰怕丑事丢人,回回帮他遮掩,他现在居然大面不顾,伦常丧透,把手伸娘家人身上来了。李兰想他真该死!真希望他现在就死希望他得癌病死,车祸撞死,李兰在心里日日夜夜诅咒他早死。
李兰不怕守寡不怕苦。她结婚二十年了,就是没这档子事儿也腻了,她大孩娃十八岁已经成人了。她十六岁时爹去世,娘一病不起,啥事儿也不管。她一个弱女子就作了当家人,拉扯着比自个小六岁的弟弟长大成人,成家立业。
李兰想,他死了自己照样可以活得好,有了难事儿,弟弟肯定会尽力关照她。何况娃儿也长大成人了,让娃晓得他老子这样儿不要面孔,娃也会羞死。这块贴在她家的烂药膏,早揭了早省心。
李兰盼他死甚至一遍遍谋划着怎么杀死他而不赔上自己的命。只因没有想好法子所以迟迟不敢动手。
直到卫生室医生的一句话灵光一闪提醒了她。医生的话是对村里一个酒鬼说的:吃头孢不能喝酒啊,头孢和酒一起吃会要人命啊。酒鬼说:停药后多久可喝酒啊,不喝酒可是要我的命哩。医生说:你别要酒不要命啊,最好停药三天后再碰酒。
自从男人警告李兰别闹后,她真的听进去了,低眉垂眼和婉听话,侍候男人比以前更尽心。
老王没什么手艺,便在农闲时伙了几个人组了个收树小组倒腾树木。到庄户人家买了树,伐倒肢解拉去板厂卖,利润丰厚。
老王好赌,流汗挣来的钱,又赌又嫖的也不心疼。拿不回家几个钱。别人总以为她家家底多丰厚,其实是个空壳。李兰死要面子,数穷道苦的话从来不说。
一出去就是一天,老王说带杯水出去,省得在那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野地里口干了抓瞎。李兰给老王准备得很周到,有时是一大壶茶叶水,有时候是泡菊花构杞,有时候是泡苦瓜山楂。男人胡吃海喝的血压血糖都有点高。李兰买过几回头孢,冲进茶水里,他吃了总没事。
李兰已灰了那份心,懒得花钱去买药。她气忿起来就将家里十八年前吃剩攒下的各种药找出来,随手拿起哪样就哪样,随便搁到杯里去,连磨粉都懒怠动手,由它自在水里融化开。反正杯子不透明他也看不出,味道重就加点糖进去压压。
男人喝起来一脸幸福赞李兰体心贴意,晓得他干活出汗多人会发虚,给他茶水里加了补药补充能量。
给他吃药全凭心情,他言语行为惹恼了李兰,李兰面上不敢表露,便悄悄使劲儿猛搁药。她总觉得药量有点轻,老王总是没有一点不适,天天再正常不过。他若是夜不归宿,不是全须全尾地在牌桌上咋呼就是生龙活虎地在妗子家的铺上动作。
李兰不急,是药三分毒,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她可以慢慢等。每一次搁药时,至少可以释放满心的恨意。也许这药量毒不死他,但可以损到他的肝伤了他的肾,让他慢慢地肝弱肾衰变成废人。
李兰接到老王喝酒中毒送镇医院抢救的电话时,心神为之一震,巨大的喜悦像浪一样淹了心海。她不得不扔了正搓洗的衣服,装作受了重大打击的样子,晕头转向摸不着北。李兰在邻居怜惘的目光里跌跌冲冲地骑了车奔去了医院。
等她赶到医院时,老王已经断气身亡,四仰八叉躺在抢救台上,盖上了白布单。
李兰磕跟绊跌冲到盖了遮尸布的医辽床前,抖擞着手掀开了白布,死去的老王脸色紫黑,睁眼张口一幅死不瞑目相。看上去丑陋恐怖,李兰在心里嫌恶得欲呕。可她不能避开。她兜头抱住尸体大哭起来。死鬼身上又酸又臭,李兰闻之作呕。她哭腔嚎啕边哭边诉:早起来精壮壮人儿,咋就直挺挺躺下来人事不省啦!老天爷你开开眼啊,孩他爸你睁睁眼啊.撇下娘儿母子怎么活呀......
哭一阵数一阵,底下就应该体力不支晕厥跌倒了。李兰按部就班做了全套。
总算在别人的劝说下控制了激动的情绪。当务之急是报丧信。好在有电话通知,方便得很。
李兰悲痛张惶,早已失了主张。一应事由丈夫堂弟王二和王三主张操持。
李兰家娃儿念高三了。王二王三说电话打不通。李兰哑着嗓子嘱咐:千万不要通知孩子,他还有几个月要高考了,通知了他,他便没法儿复习了。等到发丧下葬再通知他吧。
众人觉得李兰的话似乎不近情理,可往深想想,也不错。人死不能复生,即使通知了儿子也于事无补,能迟一日是一日吧。
李兰抽噎着,不时用袖子揩去潸然而下的泪溪。她终于听明白丈夫猝死的前情后因。
老王生病前后,堂弟王三一直陪侍在侧,老王猝然离世只有他最了解。他已经接受了老王死亡的事实,很镇定冷静地把前情后因细枝末节都述说得明白清楚。
他们在外伐树中午多是和卖树人家说好,多付点钱在卖树的人家孬好不等,凑合一顿。庄户人家都很实诚,素菜家里现存,买点鱼啊肉的便行,总把菜啊饭的弄得妥贴让收树人吃饱吃好,有力气忙活,可以早点儿完成交易。
这天中午到了饭点一行五六个人又去卖树的人家吃饭。因为伐木锯树比较危险,他们中午一般不喝酒。如果下午活儿轻省,只是断断木头,装装车,没有大树要伐倒,而主人家又比较好客劝酒,几个人盛情难却便也喝个瓶把半瓶,每人两把酒足矣。
出事这一家没有那么客气,菜烧得不少可是没有备酒。男主人在饭前一再强调自个不是舍不得酒,而是为了避事非,思前想后才没拿酒的。主家不明说,大家伙都懂。酒桌上喝死了,陪喝的人都搭晦气倒霉,供酒的主人家更是要搭大晦气倒血霉。
老王说喝酒都没瘾,不过是干活儿累,一天干下来腰酸背痛的,喁两口酒舒筋活络解解乏。
男主人立即指着摆在条桌上的大半瓶鸿阳药酒说:那酒是专治腰腿疼的。我患风湿关节炎好几年了,两瓶没喝完,全好了。那酒度数还低,和黄酒差不多儿。
老王踱过去拿起那大半瓶酒左看右看说:三十五度,酒精度是挺低的。这酒真那么灵验?那咱也要去买几瓶喝喝。一到阴雨天,两条腿拖不动地疼,实在难受。
老王说:我先来尝尝这酒味道如何,能不能喝得惯,口感好我明儿就买去。不待主人家首肯,老王拿过旁边的一两的小酒杯子满斟了一杯酒嗞咂嗞咂两口喝下了
主人家等在旁边问老王:口感觉得如何,是不是入口柔和,像黄酒一样,可喝下后浑身来暖,后劲十足......
老王和主家说着笑话:哪儿有酒味儿,跟年轻人喝的饮料可乐味儿差不多。喝这酒跟喝水一样.....老王喝光了一杯又倒了一杯出来喝掉。
主家摆出饭来,不喝酒吃饭快得很,不到一小时便吃完了。
老王喝了两小杯酒可能也抵饭,所以饭吃得比别人都少。饭后他苦着脸捂着肚子说吃得有点猛了,肚子不舒服,跑去蹲坑。
众人饭后不急着动身,喝喝水说说话消消食儿,歇上个把小时再动手干活儿去。
在歇晌消食的个把小时里老王跑了几套茅坑。
老王捂了肚子和主家说笑:你那饭里放了巴豆不成,吃过了拉稀止不住........同伴道:咱都没事儿,就你矫情,是你自个肠胃不中用.......
老王等不迭听完同伴话儿,又捂了肚子冲上茅坑去了。
老王出来后虚黄了一张脸问主家可有止泄的药,拿两颗吃吃。主家见他一脸病色便劝:村卫生室离此不远,过去让医生看看,对症候开药吃。
老王便让同伴送他上村里卫生室去。到得卫生室,和医生两句话未讲完,老王便管不住胃里翻腾,捂嘴冲出屋来,犹如妊娠妇女般哇哇哇呕起来。
上面呕着,下面也不消停,一不小心便拉在裤裆里了,臭气熏天,卫生室的女医生嫌弃死,不肯再给老王诊治,只说老王食物中毒引发急性肠胃炎,要赶快上镇医院检查,验血验便对症才好下药。老王大便失禁,拉得虚脱,自己也难为情,又羞又急,当即血压也飚生,头便天昏地暗地晕起来。都说病来如山倒,老王这架势还真如山体滑坡大石头砸了后脑勺一样。
堂弟王三骑三轮车送他去镇医院。他趔趔趄趄爬不上三轮车。两三个人拽胳膊搬腿将老王弄上了车,两人在旁边挟着将他稳住身形,不过二十分钟便到了镇医院,当即挂了急诊科,老王一张脸白煞,冷汗涔涔地淌着,把腰弓成虾米,瘫在候诊椅上起不来了。挂了号后进急诊室,老王状态更差了,都无法正常应对医生的问诊了。医生询问了陪诊王二,王三老王的得病情由后,当即诊断是食物中毒引起急性肠胃炎,需立即催吐洗胃。医生举着压舌板要求老王张嘴配合。老王有气无力地呻吟乱嚷着:我头昏啊,我心里慌啊,我要死了.......我要死了啊......年轻的急诊医生皱着眉头屏息在鼻前挥手赶着难闻的气味吩咐护士给病人插胃管洗胃,清除胃里的有毒物质。
老王被弄上了抢救台。护士拿了手术器械来给老王插胃管。老王躺在手术台上仍然翘首拈脚地动着,呻吟着:不好,又要拉了,快扶我蹲茅坑去......
护士不耐烦,示意陪诊两人一个按脚一个抓手,将患者固定不动。护士慢条斯理地做着准备工作,慢腾腾地洗手,戴手套,又将治疗物品摆来弄去地查验。在旁按着老王的两人看着急得浑身冒汗。磨来摸去了好一会儿,护士拆开包装将根细长的塑料管对着老王脑门上比划了一下,又磨蹭着揩这擦那,最后终于将胃管插入老王的鼻孔里。护士手持胃管慢慢向鼻腔里探送。老王想没力气了,一点也反应也没有。当管子插好后,护士用胶带将之粘在鼻翼一侧。
又进来一个年纪偏大的女人,听护士叫她护士长,护士长斥责护士道:真是乱来,家属怎么也在抢救室里,赶快出去!将王二王三赶了出来。
底下的具体情况便不晓得了,只晓得护士急匆匆地里外跑着,医生也进进出出地忙乎,王二截住护士问情况,护士小跑着拉了氧气瓶过来说血压太低了,得上呼吸机了,向旁边让一让,甭挡了路。医生出来问:家属呢,赶快叫家属来签字缴钱哪.......
李兰蹬着自行车在路上慢慢走着,老王却已经没有了生命体征。呼吸,心跳,全没了。他直挺挺地死在施救的手术台上了。
老王的本家堂兄弟有十来个。当大家伙接到丧信都齐聚医院后,便商量事情如何处理。这事儿发生得蹊跷,来得太急促,让人无法接受。一个大活人死得莫名其妙。不过是喝了几口药酒,不过是急性肠胃炎,不过是插管洗个胃,咋就能把个人整没了,死得那样急,是不是胃管插错了,插进气管里,才能不拖泥带水,一气呵成地把个人窒死。
镇医院里出过的医疗事故可多了,剖腹产剖掉婴儿的小手指,割条阑尾把病人割死,开完刀把手术剪留在病人肚里.....这原本就是一家问题医院,治死了老王当然一点也不奇怪。
治死了人,当然得赔钱,老王不到五十岁,正是年富力强时,这样一个顶梁柱子倒了,家里老婆孩娃日子可怎么过。堂兄弟们几颗头簇在一起,商来量去,替得了言却替不了钱,大主意还得由李兰这个未亡人来拿。是运了尸体家去发丧还是停尸在医院里给死者讨回公道。对于死者来说无有不同。就看李兰的心气儿了。
李兰慌心慌口,十分害怕。她以为她的复仇之路会长途漫漫遥遥无期,没想到电光火石骤然而至。她毫无思想准备,事到头上,不识滋味,她半悲半喜,一颗心颤颤抖抖悬在半空里落不到实处。她觉得一切像做梦一样。
医院里在催着赶快运尸家去处理后事,不要影响了医院的正常运转。
报丧的电话打给了在外地做工的弟弟李勇。李勇听说姐夫离世,犹如晴天炸了霹雳,当即恨不得插翅飞回。
李兰对弟弟十分依赖,她要等李勇回来为她做主。
李勇包了辆车连夜赶回来,闻到噩耗时想已大哭了一场,双眼红肿,一脸悲戚看上去十分憔悴。他来不及回家直接来到医院。当即趴在尸身上泪水滚滚,悲恸大哭。掀起遮尸布将头埋在死尸胸口像受伤的野兽一样在喉中呜咽着。用手去摸死鬼的脸,想要将他的眼睛和嘴巴合上。一看就知道平日里关系融洽,郎舅情深,悲痛情状令王氏诸弟都忍不住落泪。李兰看到弟弟为自己男人伤心欲绝更是满心疼惜悲痛难抑,早已又哭倒晕厥过去。
王姓兄弟赶紧过去拉开阻止李勇的动作,死出有因不可去破坏尸体的状态。
李勇一直在外面工地上干活。他走南闯北这类事儿经识得多了,他最知道底下事儿该如何处理。
得闹,闹得越凶,医院越怕,事情就越好解决。
李勇得知,自从老王死了,医院的头头作起了缩头乌龟,根本不出面。出来递话的是医院的保卫科长,科长口头通知说是正常死亡,叫赶紧将尸体运回处理后事,照他们的意思是想撇得一干二净不担一点儿责任的了。
老王入院诊治,院里也没有免责合同让老王家属签,那么便推卸不了责任。
李兰泪已流干,嗓已哭哑,虚弱得站不稳,木然着一张脸像是被施了点穴大法一样成为一尊木偶。
李勇血红着眼珠说: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先把救治姐夫的混蛋找出来,好不好的,先打他一顿再说。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儿。把个活人三花两绕地治死,还能没事人一样吗。不把他弄死也得扒他一层皮,让他往后休想再吃这碗饭。
王二王三说不是一个人的事儿,还有几个护士也上手了。李勇一拳捶在窗玻璃上,将玻璃捶出几道缝来。他的眼中涌起了煞气:上手的人都脱不了干系,找出来先打一顿再说!
他对王氏诸弟说:家里还要来人,人多才能壮声势儿。来的人若不是至亲,给他们发误工费。人来后把医院先给它包围了,里面不许出外面不许进。人都给治死了,哪里还配开张!多多扎些哭丧棒来,让医院那帮龟孙都给姐夫披麻戴孝......
王姓是个大族,哥几个回去一鼓动,当即拉了两手扶几十号人过来。气势汹汹地围堵了医院大门。大门头上白底黑字拉出了巨大的横幅:还我命来!白纸芦柴都拉到医院里,几个上了年纪的老者一边堵着大门一边扎哭丧棒。医生护士都是整肃敛容像参加葬礼一样安静肃穆退避三舍。
听说相关的几个人早已避开了。一个楞头小子冲进一间内科诊室里,将哭丧棒当作金㧜棒狠狠砸在工作台上正写病历的医生面前,砸得桌上杯子蹦起好高,茶水四溅,顺势儿将台上一切物品扫落地下。
这一棒将那位退休后反骋回来的老医生从医山药海中招回魂来,他瘫坐在椅子上举双手作投降状叫:好汉,好汉,息怒!消气!消气!息怒!怒伤肝,气伤肺!气怒交加丧智慧!
随愣小子后的李勇见他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头,不便与之纠缠,心想若是将他吓出个脑梗中风来怕是要和医院一比一打个平手了。遂不管他油嘴滑舌怄人,挡了愣小子想戳烂老头油嘴的动作,劝他挟了武器出去另寻战场。
医院的运营已经瘫痪,挂号取药窗口俱已关闭,许多诊室也都锁紧了房门。老王躺身的医疗床被推到了门诊大厅里,头北脚南地踞守着大厅,里面开足了冷气。
已经没有病人敢进来看病。住院部的病人和陪护却都跑出来隔着玻璃门瞧这场难得一见的大热闹。
李勇和王姓兄弟商量:照这样要租个冰棺过来,必须准备打持久战了。
王三当即联系了冰棺。几小时后即送来了,老王被几个人抬起放进了冰棺里。宽敞的医院门厅这才有了点灵堂的味道。
那个大大的黑“奠”字悬在了医院的骨干介绍榜上。好像这一群人都已千古了似的。
亲友们悼念的花圈和挽联摆满了大厅。如果不知情的人贸然来到,会以为这棺里躺的是个了不得的大人物。什么样的大人物才配得上这样庄严肃穆的灵堂和如此声势浩大的葬礼呢。
医院好像被清空了一样相关方面的人员都已杳无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