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然回首
中午正在午睡,忽听得钥匙在锁眼中转动的声音,下意识坐了起来,看到一旁还在酣睡的老公,一下子警醒了。老公在家啊,会是谁还有钥匙。
“快醒醒,有人在别锁!”慌乱中,我将睡意朦胧的老公拽起。
今年国庆期间,隔壁小区就有一户人家大白天的被小偷踩了点,幸亏主人正好回来,被撞了个正着,在保安的配合下,将小偷送给了警察。
我家会不会也被小偷踩了点?我不由得有些紧张。老公还算镇定,顺手拿了他常锻炼用的握力器,站在门前。
咔嚓咔嚓声响了好几下,门打开了,“爸、妈,你们站着,为啥不给我开门啊?”
啊!原来是儿子。之前每次回来总是先打个电话,此次却没有联系我们,一场虚惊。
得知把他当成了小偷,又看到老公手中的握力器,儿子笑我们电视剧看多了,能不能像成年人一样淡定一些。
看到儿子,做母亲的我就开启了话痨的模式。问他是不是因为天气变冷,学校的衣服不够厚,回家拿衣服来了;期末考试准备的怎么样了;在学校是不是每顿都吃一些肉;什么时候回学校等等。
面对我狂轰乱炸的关怀,以前儿子要么表示不耐烦,要么就不回答,他说我见他就没别的话题,总是问一些同样的问题。
但这次,儿子一直乐呵呵地回答着我的一个又一个问题,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我问他是有什么好消息要告诉我们吗?不然,为什么这么有耐心听我唠叨呢。
儿子告诉我们的不是好消息,而是发生在他学校的一件悲剧。
上个星期,他学校一位大四的男生,私自外出与朋友喝酒,晚上被呕吐物呛住,窒息而死。早上室友发现时,身体已经冰凉。
男生的家好像是农村的,眼看就要毕业了,能帮着父母承担一些生活的担子,也可以让付出了20多年艰辛和期盼的父母歇一歇了。但他年迈的父母没有等到这些,等来的却是他儿子那冰冷的身体。
儿子说,当他看到那两位神情恍惚的老人,怀中抱着儿子的遗像,站在校园中瑟瑟的寒风里,心中猛然地抽动着,很疼,他说以往很少有这种感觉。
这几天,这种疼感让他想起了自己的父母,年龄虽不算老,但却经常像老年人一样唠叨他的我们。
整个下午,儿子都陪着我们聊天,聊他现在的学校生活,聊他一年内的规划,征求我们对他规划的意见。
当我与他意见相左时,他并没有与我争执。而是笑嘻嘻地说:“老妈,现在的机会很多,不止是体制内的叫工作,你out了”。
谁愿意别人说自己老了,尽管是自己的儿子也不行。
儿子避开了生硬的“老”字和“落伍”之类的字眼,而是聪明地用“out”一次,风趣地既提醒我时代在变,不能固化自己的思想,又让我赞同他自由发展的想法。
儿子是个叛逆很强的孩子,从他上高中我们很少有这么融洽的交谈。他说,以前都是他做的不够好,尽管他知道我讲的有道理,就是故意不想听,他说在父母面前,不想长大。
儿子的变化,竟让我眼眶湿湿的。
人的长大不是简单的年龄的累加,而是某一件事触碰到了他成长过程中内心沉睡着的那份责任,从而猛然间开始走向成熟。
余尤慰也,余子长大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