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传的倾听艺术

各位好。今天我们来讲一本非常实用也很重要的书,叫作《失传的倾听艺术》。这本书最吸引我的地方有两点。第一个吸引我的是标题,“失传的倾听艺术”。倾听这件事难道还能失传吗?实际上你想想,我们今天能够耐下心来听别人讲话的时间有多少呢?确实,倾听是一门非常重要的手艺。

我总结了一下,倾听有三个特点。第一个特点是被低估。很多人认为倾听并不是很重要的,但实际上倾听对于改善我们的人际关系、改善我们的职场能力、改善我们的亲子关系都是非常重要的。第二个特点就是倾听需要工具,需要系统地学习,这一点大家是不知道的。第三个特点就是一旦学了倾听之后,你的变化会很大。被低估、很重要、学了之后变化大,这些特点就是我们每一个人都需要去学习倾听这门技术的重要原因。

第二个吸引我的是它的厚度。我从来没有见过有哪一本讲倾听的书有这么厚。这本书是一本经典的教材。我在读完整本书之后觉得内容非常熟悉,因为我原来讲领导力的课程,其中有一天的课程是专门讲倾听的。我发现这一天课程中讲到的倾听技术都脱胎自这本书。所以这是一本学习心理学、学习领导力、学习管理的人必读的经典教材。

作者从事心理治疗工作长达四十五年的时间,他认为,他发现的大量的家庭矛盾、亲子关系矛盾、职场矛盾,基本上都可以从不会倾听开始说起。良好的倾听是人际关系成功的关键,而不被倾听就是一种伤害。你们大家有没有试过,如果你给一个人发短信,他不回;或者你发了一个很认真的朋友圈,发得很长,却没有一个人点赞,那你的心中就会产生失落感,这就是不被倾听带给你的伤害。包括当我们很热心地跟别人讲一件事的时候,对方麻木、没有反应或岔开话题,这都会给我们的内心造成伤害。中国古人讲“知音少,弦断有谁听”,这种情况写成诗词都这么让人难过。

所以能够倾听别人,就是对别人奉上了一份非常重要的礼物,尤其是当你依赖某种关系时。当你对对方的要求很高的时候,如果对方是一个陌生人,你说的话他不听也就算了,比如网上的这些“吃瓜群众”,你说的话他们不听,没关系。但假如这个人是你的亲人、是你的父母、是你的配偶,你希望你说的话他能够听进去,但他这时候没有反应,就会让你更加难过。

所以分享感受是两个人的事情,一个人负责说,一个人负责听。大家去仔细地观察一下,我们在日常生活中跟别人分享感受,不超过一分钟,就变成了两个人都在说。你说你有一种感受,我说我有一种感受,比你这个更厉害。你说你曾经倒霉过,我说我这个更倒霉。大家在相互比拼谁更倒霉,相互比拼谁家的孩子更难带,相互比拼谁更累,最后说:“你就不应该抱怨。”你看,我们不愿意听别人说话,我们只希望能够表达自己内心的感受。

倾听有两个目的。第一个是理解信息,第二个是见证他人的经历。就是你作为一个见证者,你能够陪伴他,你能够让他感受到你对他的理解,这是倾听更重要的目标。被倾听可以增强一个人的安全感。就是当一个人被倾听的时候,他会觉得被认真对待了。注意,安慰不等于倾听。安慰有时候甚至是不倾听。比如说你的朋友跟你倾诉他现在遇到的生活当中的烦恼,然后你说:“你想开点,没关系,谁不都一样吗。你看那谁比你更惨,你这个叫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你说的这些话表面看起来是安慰,“没关系,大家都经历过”,潜台词就是“别说了,我不想听,因为这种事我们见得多了”。在这种情况下,对方的话就会被生生地噎回去,然后内心当中找不到安全感。

所以我们有时候跟员工聊天,你都不需要跟员工说什么,你只要听他说就行。你愿意给他点儿时间去倾听他,他能够被认真对待,他的自尊、自信的水平都能够提升。在培养孩子的时候更是这样,一个孩子如果从小能够被认真地倾听,他的人格就能够被塑造得更完善。在数字化时代,人与人之间的面对面交流变得更加地稀缺。原来我们经常要约着见面、聊天,现在你会发现,很多时候我们发一条微信消息就把事情解决了。有的人会表达,还会在微信消息里加点儿表情包,而有的人连表情包都不加,同一句话发过去以后,对方就可能会有完全不同的反应。而且倾听的过程也被缩减到可有可无。

我们说倾听可以塑造我们,为什么这么说呢?

倾听之所以会具有塑造我们性格的力量,是因为言语具有对我们的经历进行匹配与分享、扭转与改变的力量。你所被理解、被认可的,都会成为你拥有、所分享的那个社会自我的一部分;而你所不被理解的、不被认可的,就会成为那个内在自我的一部分。内在自我是被否认的,是你知道但不会分享出去的,甚至是藏于心底有时连你自己都不知道的。

比如说你从小就在某些事情上永远得不到倾听,永远不被认可,那么它就会成为你内心当中的一个阴暗面。你觉得“不要谈这件事,不要触碰这件事,因为没有人喜欢跟我谈论这件事情”。

得到父母倾听的孩子不仅在人际关系上表现得自信,而且他们也更有机会全面发展为具有安全感的人;未得到父母倾听的孩子则会缺乏对自我接纳的理解,会因为他人的期望与焦躁而“暴跳如雷”。对未给予自己足够关注的父母,孩子会做出巨大的努力来让自己的需要得到满足。为了让父母注意到自己,他们可以很极端地表现出自卫般的冷漠,或者做出一些不计后果的举动。只不过无论哪种策略都无法让他们获得情感上的安全感,他们也因此无法养成重视自己、让自己得到倾听的自信。

所以如果稍微有点经验,或者懂得一点心理学,你看到一个人的状态,就能知道他跟父母的关系。假如这个人是淡定的、从容的、乐观的,对每个人都是和气的,你就知道他从小一定是被善待的,他的父母是愿意听他讲话的。假如这个人是敏感的、有冲击力,经常跟人斗争、吵架,动不动就不高兴,你就知道他需要极度的关注,他在自我保护。而这些自我保护、冷漠、表现出来的进攻性,都是因为小时候没有被足够地倾听,这个孩子找不到被理解、被关注的感受。因为人小时候最需要的就是被人关注。你们还记不记得孩子四五岁的时候最常说的话是什么?“妈妈看我,妈妈看我。”“爸爸看我,爸爸看我。”因为他需要被你看到,让他知道自己是被关注、是被爱的。所以倾听能够塑造我们的人格。

建立自尊这件事是从婴儿期开始的。婴儿期孩子不会说话,怎么倾听呢?对孩子发出的声响,你有反应,这就是倾听。所以当孩子发现他发出了声响,哭了、动了、笑了,爸妈都有反应,他就会建立自信,他觉得自己是一个被别人关注、尊重的人,他的核心自我就会逐渐地增强,就会稳定。我们经常讲内核稳定,内核稳定这件事是从婴儿时期就可以培养的。因为你对他的回馈、对他的倾听、对他的“嗯”“啊”这样的声音的反应,都代表了爱和认可。

到了青少年时期,倾听就能够给人带来自信。最终倾听会成为一个连通你我的非常重要的工具。如果一个人有未得到分享的思想,他会削弱自我。就是你有很多东西不被别人认可、不被别人认知,你就会在这些方面缺乏自信。“不被倾听是残忍的,所以我们会启动防御机制对自己的理解需要进行不同程度的掩盖。”就是我们在某些事情上不自信,往往就是因为这些事情在我们童年的时候不被承认,或在这些事情上我们受到了巨大的打击。所以长大了以后,每个人敏感的点不一样。比如说,有的人你不能跟他谈迟到的事,谈迟到的事,他一定生气。有的人你不能跟他谈金钱的事,一谈金钱,不管有钱没钱,他一定生气。有的人你不能跟他谈口才的问题,他一定生气。一个人对某些事情敏感,一定是因为他小时候在这些方面受过伤害,在这些方面被忽略了,在这些方面遇到了很大的挫折,所以就会在成年以后对这些方面格外敏感。

所以一个人的自尊、自信都是由倾听塑造的。这对长大以后的职场人士来说也是一样的。你的员工在你面前是不是有自尊、是不是有自信,也是这么一回事。所以倾听这个工具看起来很简单,去听就好了。实际上它是一个非常重要也非常有效的工具。

那么接下来我们说说,人为什么不听?

别人说话,你为什么不听呢?听不是一件很省劲的事吗?各位,实际上倾听是极其复杂的一件事。说者和听者都有责任。有时候对方不听是因为你说的内容太无聊了,“你啰里巴唆,一说话我就知道你要干吗”“这个你都说了多少遍了,所以我猜你猜得很准”……你看,第一种是对方懒得听。第二种就是听的人没有耐心,听的人觉得“还不如我说呢,我的时间不能够被浪费”。我们不想浪费时间倾听,结果反而是我们需要浪费大量的时间处理复杂的人际关系。因为不倾听导致的结果是人际关系更糟糕,糟糕到崩盘的那一刻,大闹一场,然后你才觉得这个问题必须解决了。这就是为日常的不倾听所付出的代价。

所以不倾听与说者和听者都有很重要的关系。如果你觉得对方说话无趣,作者有一个建议,你可以假设对方很有趣。你试试看,换一种心态,假设对方说话很有趣,他装傻充愣说的那些话都是捧哏、开玩笑的。如果你能够耐心地去听一个人讲,那你就会发现,磕磕巴巴地也能够说出很多信息来。所以当你能够转换你的想法,站在愿意听的角度,就能够降低倾听的困难。

人不愿意听的第二个原因就是技巧问题和心理问题。没有人教过我们倾听这件事,大家都觉得有耳朵就行。很多人没有学过倾听的技巧,所以不会倾听。还有一个原因是心理问题。心理问题是什么呢?每个人童年时的遭遇不一样,所以大家对同一件事情的敏感度就不同。你认为重要的事我认为不重要,我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你对这件事这么敏感?这都是我们童年的遭遇带来的心理问题。原生家庭的问题虽然不能决定我们的一生,但它一定会给我们的生活带来很大的影响。所以这当中既有技巧问题,也有心理问题。

第三个原因是移情和投射。就是我们头脑当中已经有了对这件事情的看法,然后我们说:“我明白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不用再说了。”这些移情和投射导致我们对于谈话产生了大量的预判,而预判的结果就是你不用说了,我也不用听了,这件事就简单了。但实际上它会产生大量的错误,这些错误就会使得人际关系变得复杂、错综、矛盾,因为你根本就不懂我,你根本就不想听我说话,这也是人为什么不愿意听的原因。

还包括谈话的时间、空间的选择。如果你当众去批评一个人,这个人面子上下不来,他就没法倾听,因为他在倾听的时候,脑子里想的是“那些人都在笑我,那么多人在看热闹”,他没法倾听。所以时间、地点的选择也很关键。还有,有的时候你表达得很含蓄,太含蓄了,以至于对方根本听不懂。因为我们没有结构化的倾听的方法,你也没让他确认,没让他复述,所以对方真的很有可能根本没听懂你在说什么,甚至还以为你在表扬他,这在我们的生活当中是很常见的现象。

这个作者总结,人不愿意好好倾听,最本质的原因是什么?用一句话概括的话,叫作自己要说。咱们听课的环境跟平时不一样,你们是在听我讲课,所以你们知道自己不能说话。如果是咱俩面对面聊天,当我开始讲话,十秒钟之内,你脑子里边一定会想:“我要说什么,我怎么回应?我要说一句什么样的话?”有时候甚至导致你连人家的后半段话都没听见,因为你的脑子里边在酝酿你要说的话。

好多人都经常说:“我口才不好,我想学口才。”你不用学口才,口才需要你有大量的积淀,口才需要你学很多的知识。否则你什么都不知道,说什么呢?你不要学口才,你学倾听就行。你们有没有发现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人劝别人的时候,讲道理都特别清楚。但你给他的建议,他自己不会给自己吗?他一定会给自己。他现在跟你说的原因是他生气,他心烦,他需要倾诉。如果情绪好了,他自己就会知道该怎么做。

只要你发自内心地关心对方,对方是能够感觉得到的。所以衡量一个人是不是一个好的倾听者,最重要的标志就是,别人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是不是愿意敞开心扉地聊天,能够越聊越多,这才是真正的倾听者的表现。

另外一个导致我们没法倾听的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情绪。当情绪来临的时候,我们就充满戒备。情绪是我们记忆中的东西,而且它来自我们记忆当中的羞愧与不安全感。如果哪些东西是你记忆深处给你带来羞愧和不安全感的东西,它就会让你在跟别人沟通的时候变得特别敏感,只要触碰到类似的话题,你就很容易“炸”。

所以比如说有人批评你,你需要做什么?这不也是倾听吗?接受批评也是一种典型的倾听。只不过这个时候对方不是倾诉,而是批评。那为什么我们往往很难接受别人的批评呢?我们忍不住就想要发表意见,忍不住就想要为自己辩解。非常重要的原因就在于我们的情绪起来了。

那么要如何接受别人对你的批评?这个作者给了非常有效的建议。他说:

你会经常在某个人还没结束对你的批评时就打断他的说话吗?这样的举动虽能让人理解,但它会剥夺对方被倾听的权利,其实你是不用非得同意听取对方所言的。

要做到不反驳他人,你需要用心地听完他人对你的批评后,以不带讽刺意味的口吻询问对方:“还有吗?”最后再向对方提出你对其所言的理解,但要注意,这并不是让你去重复对方所说的,而是要表达你对对方想要表达之意的理解。

就是对方跟你说了一大堆抱怨的话之后,你要做的事首先是确认还有吗,先让对方尽量说完。对方说完以后,你需要跟他确认:“你的意思是说,我上次怎么怎么样,给你造成了什么什么样的伤害,是这样吗?”你看,这叫作确认。

所以当你听完了对方的说法以后,你要确认,因为在这个确认的过程当中你就会发现,很有可能你确认的内容不是对方要表达的东西。这时候对方才有可能会说:“没有,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看,这就有机会再进一步地沟通。所以人跟人之间的沟通,误判、误听、只言片语、过度地强调,是非常常见的现象。在别人给你提意见的时候,你要问他:“还有吗?”之后你一定要总结、确认,看看你听到的到底对不对,这才是有效的方法。

然后人们为什么会向我们抱怨呢?每次抱怨的背后都有一个请求,你需要听出对方的请求,之后询问那是不是对方所要的。这就是我们讲的《非暴力沟通》那本书的核心,所有的抱怨背后一定有一个请求,而且往往这个请求是跟情感有关的,情感没有得到满足的东西。“请本着力求给予对方所需的精神需求,做出接受或另提出建议的回应。”比如说,“你从来都不洗碗”,这是一句指责。这句指责背后的需求是什么呢?“做饭让我感到很累,你能帮我洗碗吗?”把他的需求翻译出来,你马上就觉得这句话没有那么无理了。但是我们在倾听的时候,这句话很有可能就会点燃我们的情绪。

为什么你会那么容易生气?对此作者说:“他人身上不能让我们容忍的东西,就是我们自己身上不能让我们容忍的东西。”你总是看不惯别人的哪些点,往往就反映了你自己有哪些问题。你觉得“这个人好吝啬”——你在乎钱。“这个人从来都不关心我”——你只关心自己。所以你会发现,我们对别人的看法就是我们对自己的看法。因为这是投射,你对自己越不满意,你对别人也就越不满意。

一个真正接纳自己、爱自己的人,看别人觉得都挺好,觉得这个世界上的人都挺好。因为没有人有义务对你好,没有人有义务非得对你怎么样,大家萍水相逢,还能够共事,能够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这已经很好了,很了不起了。这是接纳自己的人。不接纳自己的人,会觉得周围的人都对不起他。所以你对别人的不满,就是你对自己的不满。这就是我们说的,情绪让我们充满了戒备心。而且记住一件事,情绪会传染。如果双方都不控制情绪,这个情绪就会蔓延,最后变成吵架。

那么接下来我们说说怎么听懂彼此,也就是怎么听。

第一步,深呼吸,关注对方。眼睛关注对方,放下手机。你要知道手机的影响有多大。有人说:“我把手机关静音了,放在旁边。”我告诉你,只要你们两个人谈话,视线里边有手机,都会影响到你们谈话的质量,这是心理学研究者证实过的。所以要把手机拿到别处去,比如扔到隔壁房间关起来,然后两个人坐在这儿,没有手机,好好聊天。这时候谈话的质量会大幅地上升。你会发现,当你深呼吸以后,就能够更好地集中,更专注,也能够听到更多的声音。这是一个修炼的过程。

所以优质倾听的第一步并非始于技巧学习,而始于你对对方个人经历的真情关注。就是要调动起自己的好奇心和关怀,我真的关注这个人,我希望这个人能够变得更好,这是我们在倾听之前要做的第一个心理准备。

第二步,学会理解对方的观点。倾听的时候要表现得沉静,你不能老说自己的话。但是这并不是说倾听是被动的。也就是说,在倾听的过程当中,你需要学会提问、复述、总结。你要学会问开放式的问题,问真的有意义的开放式的问题,而不是一个结构化、有套路的开放式的问题。问完了以后再跟对方确认,看看自己的理解对不对。总结是什么呢?就是在整个谈话结束的时候,对今天的谈话做一个总结,这个是最基本的工具。

所以倾听是一个主动进行的动作,而不是一个纯然被动的动作。你复述和总结的目的是让对方能够表达肯定。大家要知道,点头这件事情是非常重要的。如果你跟一个人说话,你越说,他越摇头,那你们俩的谈话就进行不下去了,气氛就会越来越糟糕。因为摇头会让人心烦意乱。当你跟他说话,他能够点头,那你的情绪水平就是在下降的。我们对小孩子反映情感也是一样的——“我知道你还想再玩一会,对吗?”“对!”孩子一边哭,一边点头。只要点头,情绪水平就是在下降的,这个时候谈话就能够进展得比较顺利。

所以当你让对方确认你听到的信息对不对时,对方说:“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那您的意思是?”双方再沟通,直到对方说:“对,我是这个意思。”只要对方能够说“对,我是这个意思”“是的,你理解得没错”,这时你们俩的关系就拉近了,因为他感受到被听懂了。这就是令对方点头的作用。

但是你要记得一点,认同并不代表同意。就是我认同你的情绪,我理解你为什么会这样,但这不代表你这样一定是对的。各位,这两件事要分开。就是虽然我不希望你生气,但是生气是你的权利。你生气这件事,我完全可以接受,可以理解,但这并不代表着咱们俩的立场就发生了转换。一个人善于倾听别人、善于理解别人,不代表这个人没有主见。所以要分清楚。

“倾听很难,因为它可能会使你对某些事失去掌控;假如你害怕自己可能会听到的东西,原因可能是放弃掌控会让你感到不安全。”就是我们之所以在倾听的时候愿意打断、愿意给建议、愿意辩解、愿意讲自己的观点,是因为我们担心这样听下去就变成对方说了算,失控了。实际上不是。实际上,就算是一个位高权重的人,都可以对下级表示认同。“我知道你很委屈”“我理解这件事对你来讲压力很大”。你看这就是认同,但是认同不代表着这件事不要做了。所以记住,认同不代表完全失控。

接下来我们讲响应式倾听的步骤,就是怎么才能够成为一个会倾听的人,有哪些工具。

1. 在争执的苗头刚刚出现时,请压制住自己要争辩的冲动,同时将关注点放在对方的讲述上。(先听懂对方。)

2. 本着不反驳或不反对的原则,鼓励对方说出他们的想法、感受与期望。(让对方多说。)

3. 用自己的话语重复对方的观点,以此表明你对其所想与所感的理解。

4. 让对方纠正你的理解或邀请对方就他们的看法进行阐释。

5. 可以晚点再给出对方你的回应。假如问题很重要或者具有争议性,那就等谈话过了一天左右的时间之后再给出你的看法。若是小问题,请缓一缓之后再问对方是否愿意听你的看法。

这里有两点需要强调。第一是为什么要隔一天,我在这里说的是大事要隔一天,小事你别隔一天。如果这件事很严重,为什么要隔一天?因为睡一觉,人的头脑结构会发生变化。人在气头上说话很容易冲动,因为你神经递质的分泌状态是不对的。第二天早上起来以后,血清素分泌增加,人的掌控感就会提高。掌控感提高,有了安全感,他说话就会更加柔和。所以遇到大事不要着急表态,我们可以说:“等等,过一晚上再说。”包括你自己也是这样。你不要以为自己的头脑随时随地都是冷静的,你在正上头的时候,说什么话都不一定对。这时候回家睡觉去,睡个好觉,第二天早上起来再回应别人。这就是响应式倾听的基本流程。

这里边要用到的方法包括深呼吸、倾听、提问、复述、总结。在响应式倾听的过程中,最容易遇到的问题是情绪激动。当对方情绪激动的时候,我们需要学会如何处理,这个工具是非常重要的。这是我在讲倾听的时候一再强调,而且需要大量练习的一个方法,叫反映情感。

反映情感是什么呢?小孩子哭得很厉害的时候,哪怕两三岁的小孩哭得很厉害的时候,这时候他需要的不是父母说:“别哭了,闭嘴!一、二、三!”不是。这时候你要说:“爸爸知道你还想再玩儿一会儿,对吗?”“爸爸知道你不想上床睡觉,对吗?”你看,反映情感。反映情感不意味着“咱别睡觉了,随便玩”,但是你反映了情感之后,孩子就知道他被理解了,然后你告诉他:“但是咱们现在到点了,你上床,咱们一块儿讲故事好不好?”他的情绪好转以后,对这些东西都能够接受。但是当他不被理解,情绪不被认可的时候,对你提的任何建议,他都只会大喊大叫。所以你说这个工具有多么重要,就是一句话,但是这个社会上会用这招的人太少了。所以反映情感这一招很重要。

然后我们要如何获得倾听呢?我们希望别人要倾听我们。这时候作者给了一些很有效的建议。当你需要获得别人认真倾听的时候,你可以跟对方说得很清楚,比如说:“我很难过,需要跟你聊聊,你就听着,可以吗?”你看,多好。说清楚。“你就听着,可以吗?”“有个问题我想要跟你讨论,不过我还没有决定好该怎么做;若你只是听我说说,那就是在帮我了。”“我并不是要求你同意我的看法,我只希望你能从我的角度来理解,可以吗?”“我想告诉你一件事,但又不想让你生我的气,所以你就听着、想想我说的话,好吗?”你看,这些话就是要跟对方说清楚,告诉对方:“我的需要不是提建议,不是让你指责我,我就是希望你能够听,你能够听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这就是主动说清楚。

然后怎么处理打岔?就是你一说,对方就说:“这件事我知道,我见过。”打岔的事件出现,这时候你要把自己的感觉说出来,说:“对不起,我还没说完,能不能让我把话说完,谢谢。”就是直白地讲,而不要把话咽回去,这是我们获得倾听的方法。

然后倾听最需要的东西,其实就是同理心。为什么有人做得到,有人做不到?最核心的点就是我们是不是具备同理心。优质倾听的关键在于同理心,而这是通过接受对方的话语,接受他们对自我的表达来实现的。同理心意味着以开放的心态面对各种感受,就是善于倾听的人是非常强大的人,他不会要求这个世界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发生和发展,他能够接受人的不同,接受人会有不同的情绪。所以同理心意味着我开放,我允许你有你的想法,我允许你有你的感受。同理心需要经过大量的练习。

比如说有的人经常说:“我知道你需要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尤其很多领导没耐心,觉得自己的时间特别宝贵,所以经常讲:“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不用说了。”这就是缺乏同理心的表现,这会使得上下级之间离心离德。记住一个原则,一句话由谁起头,就应该由谁结束。对方来找你谈话,那么就应该让他来结束今天的谈话。谈得差不多的时候对方来收尾,“谢谢你今天的时间,谢谢你能够倾听我说这些东西,特别感谢”,这样就好了。就是要尊重对方。

倾听的人不是牙医,而是助产士。各位理解这个区别吗?你看牙医是干吗的?牙医是“我认为你的牙有病,我要给你钻一下,我要给你把这个牙拔了”,这是牙医。很多人在倾听时,总觉得对方有毛病,“你找我,那就是说你有毛病,我现在帮你解决这个问题”,这是牙医。实际上倾听的人不是牙医,倾听的人是助产士。提问、确认,让对方感受到被理解,让对方的情绪得到认可和宣泄,最后对方得出了一个结论,生下了一个“孩子”,这就是倾听者。所以说倾听者是助产士,而不是牙医,是支持他人的。在我们面对孩子、老人、配偶、朋友时,这都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技能。

如果你能够做到良好的倾听,那么这个结果用一个词来概括,就叫作体谅。具有同理心的倾听者,会很自然地抒发自己的感受,比如说“怪不得你会生气”,会帮助对方克服对自我的压制,这就是我们对他人最重要的体谅所在。

生活中有一个现象,就是我们对所爱的人最冷漠。对同事、对陌生人、对领导力课上的同学,我们都可以展开耐心倾听,但是对老公、老婆、孩子,我们往往会焦虑、愤怒、生气。原因是什么?因为你关心他。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那为什么关心对方就要生气呢?如果关心,怎么还不投入更多的时间倾听呢?因为关心会带来恐惧,恐惧带来愤怒。所以各位回去观察自己的愤怒,会发现你所有的愤怒背后都藏着恐惧。如果对这件事情你一点儿都不恐惧,你觉得发生什么都无所谓,你就不会生气。

但是当你面对自己的孩子出的问题,面对自己的亲人出的问题,关心则乱,你立刻就方寸大乱。什么叫方寸?心就是方寸,方寸之间大乱。然后你就会把它变成一种愤怒,这导致我们更加冷漠、更加无情地对待我们身边人的倾诉。这就是让人痛苦的地方,这也解释了我们的那个千古难题,为什么我们对越亲近的人态度越糟糕。实际上这考验的是什么呢?修养。当你理解了这个道理,你知道这是恐惧、愤怒,而不是关爱的时候,你才能够克制住自己,看到自己的家人受了伤、难过了,你依然可以倾听,因为这才是对他最大的帮助,真正有效的帮助,而不是把内心的焦虑一股脑地释放出来——“谁让你这么不听话?”“你为什么这么不小心?”“那别人为什么不欺负别人,就欺负你?”你看,因为我们焦虑,我们内心有恐惧,我们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所以人们要想倾听别人,首先就得学会自我反思式地观察,先了解自己的伤痛在哪儿,把自己的问题先解决好,你才能够帮助别人。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你得先把自己的事搞清楚。

然后最后一招叫学会控制情绪。要学会控制情绪,首先要学会的一件事,就是面对挑衅。当对方跟你说的话中有挑衅的意味,你觉得这句话让你的内心产生了怒火的时候,你应该怎么办呢?不要对发怒的人说让他们冷静的话,因为这只会让他们觉得你这是在否定他们难过的权利。就是好多人说:“别难过,别哭。”“我连哭都不行吗?”你们吵架的时候有没有说过这句话?“难道我没有权利哭吗?我现在都没有权利生气吗?”哭就是宣泄情绪的一种方式,所以要允许对方发怒,允许对方生气,只要你自己能够跳出来,做一个好奇的观察者就可以了。

面对挑衅的时候,首先要学会别反驳,然后深挖一下。就是要降低自己的反应,给予他人做自己的权利,给予他人生气的权利。你可以生气,我不要求你们的修养都那么好,没关系,这是你自己。你需要深挖的是,为什么对方对这件事这么生气?然后如果真的要面对艰难的问题,可以事先做好准备。做好准备比不做准备要好得多。也就是说,你事先预判了第二天可能会有一场尖锐的斗争,你内心当中预演了对方可能会说的难听的话,这时候你就不至于生气,因为你都预先知道了。这都是提高自我修养的过程。

然后你可以准确地表达你的感受。你比如说作者讲:“我不喜欢别人用‘愚蠢’二字来称呼我。”这就是表达自己的感受,表达“我不喜欢”“你这样说话,我不爱听”“假如你不用那么糟糕的方式说你的建议,我也是会听的”,这就是表达你的感受。

还有一个就是弱化信息(即柔化信息)来获得倾听。什么叫弱化信息呢?就是在你准备要跟别人说一个可能会引发争执的事情之前,可以先表达一下客气。比如说:“我并不是说这是你的错,我只是厌倦了看到孩子们把玩具丢得到处都是。”还包括“我不确定这个事该怎么讲,但是我还是想跟你谈一谈”,讲出你内心当中的彷徨,这就比直接地指责要好得多。还有我们可以塑造共同的目标,可以说:“咱们都希望能够好好地解决这个问题,所以我鼓起勇气来跟你谈这件事。我说了以后,如果你不高兴,也请你说出来。”你看这都叫作弱化信息。弱化信息会让对方更愿意接受。

有时候,当你需要给对方建议的时候,也不要直接给对方建议。在给对方建议之前,如果你能够加一个问题,这个建议就会变得非常有效。什么问题呢?你可以说:“关于这件事情,我曾经见过一些做法,你愿不愿意听一下?”你看,这一句话交给对方,大概率对方会说:“可以。”只要他说可以,你再说这个建议,那他接受的可能性就高很多。原因是这是他授权你跟他讲的建议,而不是我们贴上来说:“你听我的,我跟你说个招,我曾经见过什么什么。”不是一回事。所以这叫靠弱化信息来获得对方对你的倾听。

那么最后一章,这个作者讲的是不同情况下的倾听。比如说亲密关系,在亲密关系中,一个巴掌拍不响,就是我们很难说两口子闹矛盾都是一个人的问题,这两个人肯定都有问题。倾听就不需要你使劲地去改变对方,因为我们在婚姻生活当中最累的就在于我们老想改造对方。你花了几十年,最后会发现根本改造不了。实际上你要倾听,倾听比改造对方效果好得多。婚姻当中的矛盾大部分由于你不听我说话,你根本不尊重我,你不是我的知音。

夫妻之间的看法往往会是互补的。这个互补体现在哪儿呢?你看看你的感受,你就能够找到那个互补的信息。比如说抱怨“他不跟我说话”,互补的部分是“他不喜欢你倾听的方式”;“她对我不是很亲热”,互补的是“她心有不满没有说出”;“他自私”,互补的部分是“他认为你自私”;“他从不问我这一天过得怎么样”,互补的部分是“你也从没问过他这一天过得怎么样”;“我不喜欢他抚摸我的方式”,互补的是“你没向他表明你喜欢的抚摸方式”。就是双方的沟通陷入了僵局,往往是你没有看到互补的那个信息。

两口子在一块儿生活是非常不容易的。人为什么结婚?因为怕孤独,想要在一起。但是人又不想失去独立性,这就是结婚困难的地方。我们既想有个人在一起,我们又想要做自己,不想失去独立性。所以这个作者说,求偶要慎重,就是在你决定跟一个人长期生活在一起之前,你们最好已经有了比较长时间的相互了解。相互的理解和尊重要比别的指标更重要。

然后男人和女人在婚姻当中的需求也会有一些区别。男人需要空间,男人在结婚以前,很喜欢亲密,但结婚以后,需要空间。女人呢,结婚以后特别需要亲密。所以这个需要平衡,亲密和空间之间要平衡,要停止追逐的游戏。什么叫追逐的游戏?两个人之间你进我退,一个人进,一个人退。假如一个人总是进,另外一个人总是退,那么最后的结果就是双方都觉得自己的付出不值当。所以要学会敲门,而不是硬闯。你别上赶着天天追人家,敲人家的门,表达更多的理解,给对方一些空间,慢慢地让对方往外走一走,这才是一个平衡的过程。

那么在家庭生活当中,如何沟通、如何抱怨才是有效和安全的呢?作者建议说,你需要很认真地找到一个时间跟对方谈这件事,而且要给对方建立一个心理的预期——这件事很严肃。比如说:“我有一件烦心的事想跟你聊聊,你看今晚下班后时间怎么样?”认真一点。还可以说:“有个问题,我想要跟你谈谈,要不晚饭后我们出去走走吧。”预先提醒能让对方清楚有事情即将发生,并对此做好心理准备。

在提意见的时候,千万不要用那种强势性的词汇,“你总是”“你从不”“你一直”“你老怎么怎么样”……这种话就会引发矛盾。因为这些话只要一说出来,对方就会说:“那有一次我就没有,你说我总是这样,对我的伤害太大了,你这是把我一棒子打死。”实际上批评的重点要放在自己的感受上,而不是对方的短处上。就是你向对方提意见或者提建议的目的不是羞辱对方,不是让对方觉得自卑,而是要讲出你的感受,让对方知道这件事情给你带来的影响是什么,你会觉得很难过。“当你说那样的话的时候,我会觉得很难过。”“当你和你的家人在一起讨论问题,我插不进去,我会觉得我是一个外人。”你看,把这种话讲出来。

比如说很多不同地域的人结婚,在一起,你跟老婆回娘家,人家家里讲的话你都听不懂。人家讲的是南方话,你作为一个北方人,根本听不懂。这时候你要说出来,你说:“你们在一起时都在说方言,我完全听不懂,我会觉得很尴尬。”这就是在表达自己的感受,而不是说:“你们不应该在一块儿说家乡话。”以恰当的方式表达,那他们就会去慢慢地调整。

这是我们说的夫妻关系。夫妻关系里边有一个原则叫作“如果你在夫妻生活当中想要听到真话,那你就得给对方安全感”。如果对方说了真话,你就炸毛了,你的情绪就一发不可收拾了,那就没人跟你说真话了,最后大家就变成互相不说话了。所以给了对方安全感,我们才能够开始一个讨论,也才能和平地结束一个讨论。这才是一段成熟的夫妻关系。

接下来我们说家庭关系。每个家庭里边都有模式,而且家庭的这个模式一旦建立,它就会重复几十年,一直到这个孩子离开家。甚至在孩子离开家以后,这种模式在很长一段时间都会重复。所以由此你就知道,这个模式的迭代是多么重要。我们经常在看到一个人的时候,就能够想到他的家庭对他的影响,原因就是他们家的家庭模式维持了几十年,所以这个人处理人际关系的方法就是这套方法。这个很难改,因为他从小到大就是在这个模式当中长大的。这就是家庭模式之所以重要的原因。

而任何一个模式,无非是几个系统之间的关系。家庭是一个大系统,这个系统里边会有子系统,子系统一定要有边界。什么叫子系统呢?比如父亲、母亲、哥哥、弟弟四个人,父亲跟母亲是一个子系统,父亲跟儿子是一个子系统,儿子跟儿子是一个子系统,母亲跟儿子是一个子系统。你看看这里边多少个子系统,很多,所以子系统的边界要清晰,他们要有独处的时间。子系统如果没有边界或边界模糊,那么子系统里的人就会遭罪。

比如在一个孩子成长的过程当中,他所有的事情都被外部介入,这个孩子干什么事,他爸妈都管,边界完全模糊,超过了这个子系统的边界,这对孩子来讲是一种非常大的伤害。父母常犯两大模糊界限的错误,第一个是未能对孩子的行为进行控制,这就是我们说的纵容,就是孩子干什么我都不管,孩子这个子系统完全独立,这是一种错误。第二个错误叫过多地介入孩子的生活,从什么都不管变成什么都管,这两者都是错误的。

另外,要对允许孩子说他们想说的与允许他们做他们想做的二者进行区分。你比如说,孩子说一句“我不想睡觉”,其实是在表达一种感受,做出一个请求。这时候睿智的父母会先对孩子的说与做进行区分,先认可孩子的感受,之后才会对孩子的这一请求作出决定。这就是我们说,对这当中的边界,父母要有一个把握。子系统的边界也不能太清晰,这么说大家可能会觉得好难,这就是中庸之道。中庸之道就是合适,就是你做一件事,要做得合适,难就难在这儿,生活的趣味也就在这儿。如果生活像0和1的开关一样,那我们跟毛毛虫没有区别。打开这个开关,你就吃饭;关上这个开关,你就繁殖,就这么简单,这样的生活就没意思了。人之所以复杂、好玩就在于中庸,孔子告诉你要中庸、合适。

那比如说这个子系统的边界极其清晰,会给人什么样的感觉呢?你有没有观察过,有的家庭里的人会说:“不许进我的屋,进我的屋我就翻脸。”对于家里的任何事,只要你侵犯了我的边界,我马上就翻脸,这叫边界过于清晰。然后如果在这个家里,谁的事你都能管,任何一个人都可以随便拆别人的信,都可以看他的日记,都可以看他的手机,那这个家庭就属于边界过于模糊。这两者都是很痛苦的。所以把握这个度是很不容易的,它的核心在于我们的修养。只有你的修养提高了,你发自内心地有爱了,你的素质提高了,你才能够知道这个度应该怎么把握。

比如说唠叨是另一种常见的管教方式,但不断地唠叨,更多是对孩子的自尊与安全感的危害,而不是父母权威的建立。管教有方的父母,会在孩子发展早期就管控孩子,而且也只会偶尔地使用一下自己的权威。各位,父母的权威使用得多了就不“值钱”了,父母的权威使用得多了就会变成一种霸权,这就说明家庭系统的边界过于不清晰,最后导致的结果是孩子叛逆,到了青春期一定叛逆。因为孩子在家里没有话语权,父母总是不讲理地用威权来解决问题。

所以在家里边,你比如说孩子不想睡觉,母亲可以讲:“我知道你很想再多读一个章节,可现在是熄灯时间,咱们熄了灯以后一块儿唱个儿歌,好不好?妈妈哄你睡觉。”你看,这就是爱,这就是我理解你,我知道你要干吗,但是咱们的原则也要遵守,到了熄灯时间,咱们要睡觉。这个时候孩子就能感受到被倾听、被理解,而且知道人是可以沟通的,他就会更加尊重规则,而不是拼命地去破坏规则。

家庭当中存在着三角关系,这个三角关系都是由三个角色构成的,伤害者、受害者、倾听者。这个三角关系在所有的家里边都有,这是一个正常的状况。如果你说:“我坚决不介入三角关系,就让他们两个人打得头破血流。”这样也不对。但是在三角关系中,你全部介入,全靠你做法官,把双方拉开,各打三十大板,这样肯定也不对。所以这里边的道理就是边界不能够过于刚性,有些事情该介入可以介入,有些事情你该让他们自己去尝试着解决,就要鼓励他们尝试着解决。总之,你只要不做一个无情的人就好。

我们好多家长为了能够帮助孩子建立规则,说:“你们俩打架,我一概不管,打死我也不管。”这就是太无情了,你变得无情了,你怎么能不保护弱小呢?还有的家长是任何事都不给孩子任何空间,一有事就马上制止,马上拉开,这样孩子也学不会规则。所以要更多地让孩子去学习。然后家长要做好保护工作、关注工作,让孩子知道家长永远是爱他们、支持他们的,这一点是很重要的。

所以想要把这部分学好,建议大家去重新听一下我当年讲过的一本很老的书,叫作《如何培养孩子的社会能力》,那本书就是讲家长应该用什么样的尺度去对待自己的孩子。

在三角关系当中有一个原则很重要,就是父母一定要统一。父母对待孩子,虽然两个人的管教方式会有不同,但是你们在面对孩子的时候应该是统一的。因为如果你们不统一,孩子就无所适从。所以在这个时候,父母之间达成一致是很重要的。

最后一块是同事、朋友。朋友这个关系为什么弥足珍贵,就是因为朋友有得选,朋友是一种自愿关系。家人没法选,哪怕他不好,你也不可能说“这个人不是我的家人”,即使你口头上说不是,血缘上他也还是。但是朋友之间,关系好可以在一起,关系不好可以不在一起,这个自由是弥足珍贵的。

所以朋友之间最容易伤害感情的叫作评判,英文是judge。不断地评判对方“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这样做有什么问题”……总是给对方下定义,这是很容易伤害到对方的。我们在跟朋友沟通的过程当中,要学会认可对方的立场,然后也要学会表达自己的立场。

那在友情中比较难的点在于怎么提自己的建设性意见,就是当我们要给朋友提建设性意见的时候,我们应该怎么做呢?很简单,提问。“你想听听我的想法吗?”“我有一个经验,你愿不愿意听一下?”要征得对方的同意,再跟他讲。

如果你在跟同事相处的过程当中心怀不满,又不去处理,让这件事情在组织里边蔓延,用作者的话讲,叫“对共事者心怀不满,那是罚人又罚己”。就是你既惩罚了对方,也惩罚了自己。“擅管者,擅听”,就是说擅于管理别人的人,本身也是一个擅于倾听的人。所以你需要用从这本书里学到的倾听方法,来改善你和同事之间的关系,这才是给你营造良好的工作关系的方法。

改善关系并不是要通过改变他人,而是要通过改变自己来实现。“改善关系的第一步,是检视自己的期望。”就是我们往往是因为自己对别人的期望过高了,所以才会产生对关系的不满。“公司并不是家,可我们很多人还是把老板看得像自己的父母一般。”换一种做法,我们可以把自己和老板看成两个成年的、会尊重自己,但在办公之地有着不同定位的人。就是你跟老板之间的关系,是成年人之间的关系,不是大人跟小孩的关系。所以我们需要分清楚这个界限,大家都是成年人,我们之所以聚在一起工作,是因为我们可以相互帮助。而如果你把很多情感上的投射放到职场当中来,你就会发现容易纠缠不清,因为这些东西都是无法评判的,都是你的私人感受,无法评判。所以这都是我们在职场当中处理关系的一个基本的原则。

本章最后一个小节,作者讲如何去倾听那些我们无法认同的人。就比如这个人观点跟我就是不一样,我坚决反对他的观点,他说什么我都不想听。那如何去倾听自己不认同的人呢?

作者说,首先你要搞清楚,为什么要倾听那个自己不认同的人。首先,“困难的谈话会因练习而变得容易”,这是个练习,是个修行。第二,“这可以让你全方位地成为更好的听众”。第三,“这可以让身处争议性场合的你保持高度的自制”。第四,“这可能让对方因为你尊重、好奇、开放的交流态度以同样的态度回应你”。第五,“这能增强你的自信与自尊”。第六,“这有助于让你成功找到应对困难对话的正确办法,并更好地维护你的重要关系。就像断骨经过愈合之后会变得更加强健一样,对破裂关系的修补也会让这一关系变得更加强韧”。这就是我们进行艰难倾听的过程。

最终能够使得两个互相完全不认同的人相互认同的方法中,有一招很有效,我见过很多大咖用这一招,叫作讲述经历。什么叫讲述经历?你为什么喜欢你的朋友?原因是他从小到大经历过什么你都知道,他曾经经历过的艰难、困苦,受到过的伤害,你都知道,所以你会觉得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那我们为什么会对商业对手感到反感呢?因为你根本不认识他,你根本不知道他是一个“人”,在你眼里他只是一个符号、一个头衔。所以这时候你就很难对他产生认同。那么如果你们两个人有机会在一起,讲讲各自的经历,交流一下你曾经发生过什么,他曾经发生过什么,你会发现大家都不容易,每个人脸上都刻着沧桑。把各自的事情讲完,公开象限就得到了极大的放大,你们两个人就更容易认同彼此。所以对经历的讲述是两个人建立感情的杀手锏,这是最重要的一招。

最后,在这本书结束语中,作者讲:“就像本书在开篇中所说的那样,我们之所以会那么渴望获得倾听,是因为我们永远都无法摆脱交流各自生活经历的需要……倾听,并不是我们的某种需要,而是我们给予他人的礼物。”

倾听是我们给予他人的一个礼物,不用你花太多的钱,只要你提高自己的修养。所以我最后再重复一遍,我为什么这次要讲这么一本大部头,讲这本关于倾听的书,因为倾听这件事情最重要、最容易被低估,学了以后收效最大。

谢谢大家,我们下本书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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