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亦舒的《我的前半生》被搬上银幕后,虽说内容与原著相差甚远,但是丝毫阻挡不了人们追剧的热情。人们纷纷效仿总结各自的前半生,展望自己的后半生。调侃式的,激昂澎湃式的,图文并茂,好不热闹!
记得有句话说:“埋头拉车的同时,也要抬头看路。”确实80年代初的我,时至今日,也自己已人生过半。在这中间的转折点我除了要一如既往地努力活下去,确实也该好好地回顾,时刻反醒自己。才不至于让自己的一辈子在莽撞而仓皇中草草结束。
并不是所有的童年都是七彩缤纷的,生活并不是那么美好的。我的童年是略透灰色的,我的童年记忆是从奶奶开始的,可以说她才是我童年时代的真正监护人。父母忙于生计奔波,很少顾及我们姐妹两个。奶奶说我两个月大的时候就开始跟她睡了。因为家里穷,奶奶带着我和妹妹每天晚上都到一个亲戚家的一个闲置的老屋里睡觉。奶奶很健谈,一路上总会多次停下来跟人家聊上几句,虽然每天晚上七点多就出发,但是七八百米的距离总会花上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有时甚至更久。有一次,妹妹太困了,一脚踏空,整个人跌进人家的猪粪坑里了。最后在妹妹的哭泣声中,在奶奶的骂骂咧咧中结束的。
早上,鸡一叫,天色才微微亮。奶奶就带着我们两姐妹一起回家。到家后我们的任务就是把衣服带到小溪去洗,起初我也只是帮着洗一些小的。从我七岁开始,一家八口人的衣服就归我和妹妹负责了。最怕的是我那六十年代末的叔叔所穿的全套牛仔衣服。洗完后,一桶含水量充足的衣服,总是把我和妹妹的手臂勒得通红。幸好晒好衣服后,吃过早餐,去上学的时间还是绰绰有余。所以学生时代的我,并不知道迟到是什么样子的。
在潮州地区,八十年代初,手工业是比较发达的。基本上每家的孩子只要勤奋些都可以自己赚到比较可观的零用钱,这本该是一件不错的事。对于我和妹妹来说,却是一个恶梦。我们的小学时代并不知道放学回家是要写作业的,我们放学回家是要干活的—————做手工活。从刚刚开始的穿手表链,到穿扫把,再到后来的绣花。这些事是我童年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我的作业不能留到放学写的,不然奶奶会骂的。幸好自己有点小聪明,总是在课间休息时间,挤时间做完的。妹妹就没这么好运了,因作业没法完成三更半夜偷偷爬起来写过。因作业没完成,被老师留堂过。而奶奶因此跑到学校责骂恐惧该老师。如今身为人师的我,也常常在想:如果我也遭遇此情景,面对这样的老太太,我该如何处理?当然,我的小聪明也并不是完全可靠的,在我读三年级的时候还是栽了跟头的——忘记写数学作业了。我们的老师很会保护自己,坚决不亲自动手体罚学生。照例她赐予我一根软软的竹条,挨个递给每一位同学,让每位同学打我一下。打到最后一位同学时,我的两只手都没啥感觉了。当时心里十分地哀怨,但是我分不清怨的是老师还是奶奶?
当然奶奶也是懂得收买人心的,每次手工活结账时总会往家里买一些好吃的或者扯块布给我们做件新衣服。也会大大地表扬我们一下,说村里的某某某夸我的两个孙女心灵手巧,品质优良,如此云云。心情好时,也会分给我们一两角钱。
在精神与物质双重的奖赏下,我们还是满心欢喜的。觉得自己比其他的潮州女孩子幸运的,至少我不用去帮忙喂猪,清理猪粪等等。也不需要炒菜做饭,这些活都是奶奶自己去做的。但是最让我觉得悲哀的是,晚饭后,其他小伙伴可以一起去玩,跳皮筋,跳长绳,扔弹珠……每每有小伙伴来找我玩,奶奶定会立在大门前破口大骂,以致后来小伙伴们都不来邀我一起玩了。所以我也就不会玩这些本该属于我们那个年代的经典游戏了……
其实写下这些仅仅是想把自己生命中几个鲜活的印记以文字形式保留下来。并不是记恨奶奶,也不是责怪她老人家。相反,我现在对她有的只是感激与感恩。是她带大了我们,教给我勤奋努力的秉性。现在每次回家我会像小时侯她待我一样,给她买好吃的,买衣服。在此也祈愿她老人家身体康健,长命百岁,多福多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