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房子有多老了呢?大约可以追溯到我出生前,父母结婚前……
位于一楼小小的一间,客厅的窗前是人来人往的楼栋街道,一棵参天大树驻立一旁,街道一墙之隔的是热闹非凡的小学,常能听到升国旗和课间操的音乐,阳台的外面是郁郁葱葱的花坛,房间通风而明亮,简单而不失洁净。
老房子的周边是四通八达的小街道,每日清晨便被卖菜的小摊贩们占据,叫卖声、讨价还价的熙攘声不绝于耳,于人流中穿梭,东边看看晶莹碧绿的蔬菜,西边看看肥瘦任君挑选的猪肉,南边看看卤的香气四溢的凉菜,北边看看刚出锅的熟食,每顿餐桌上的资源真真是享用不尽。更别提那些味道好的惊人却又爱隐于小店的武汉特色过早,热干面,细粉,豆皮还有那馋死人的锅贴包子和水饺……
父母是在老房子里举办的婚礼,在这里诞生了我,它是一个家建立的起源,成长的见证。无数次欢声笑语响彻整间屋子,无数次艰难抉择在这里做出,无数次矛盾伤口在这里化解抚平,无数的故事在这里上演……
彼时,老房子没有空调,夏天温度高时,家家户户将竹床搬出屋外,大人们一边乘凉一边咵天,孩子们则一起玩耍一起疯闹,累了顺势往竹床上一躺,仰望满天的繁星,找找最亮的那颗,度过闷热难熬的夏夜。
而到龙虾长的最肥美时,在老房子里会固定上演一出吃虾宴。将席子在客厅就地一铺,买上三四瓶啤酒,邀上一二个亲友,蒸上一大盆小龙虾,大家席地而坐,举杯相碰,剥虾吃虾,畅聊调侃,好不乐哉,常引得邻居隔窗探问,心生羡慕。
每到暑假放假时,也正是夏季洪水泛滥时,由于老房子地势低洼,暴雨倾盆,不出两天,就会积水并蔓延到房子里来,通常是天亮开始进水,然后水位慢慢上升,于是开始抢救东西,垫高家具电器,将板凳分别放在床的四个角下,沙发的四个角下,冰箱搬到楼上邻居那暂存,柜子里底层的衣物往高处放……,水位通常会淹至膝关节处停止,这时爸妈通常都会打理行李准备撤退,而我通常都会屁颠屁颠的拿个盆在大门处从家里往房子外舀水,玩水玩的不亦乐乎。后来每年淹水这事实在发生的太过频繁,我们已见怪不怪,甚至在等待水退的无聊时间里。发明了一种游戏,就是将纸折成纸船,在中心放上一根蜡烛点亮,还给纸船用透明胶包上一层防水膜,放在水里飘,看谁的飘的远,浮在水上的时间长,不够远时,还拿桶盖子轻轻的在后面推波助澜,时不时的发出有趣的欢笑声,貌似淹水受难的不是我们家似的。
老房子时不时也会停电,晚上便点亮蜡烛,一家人坐在一起聊聊天,谈谈话。我还学会了做简易的香珠,将蜡烛油滴到装水的碟子里,凝固后就成了小圆球,再放到纸里,滴上几滴花露水,一晚过后,放到笔盒里,可以香好几天,倒哧着东西,电也就来了。
老房子里的故事多的说不过来,一幕一幕,比电影还要精彩,一段一段,满满的都在我的记忆里。
在这些故事面前,房子的老新、大小和地段、好坏似乎一点也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会爱你的人才是家人,有家人的房子才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