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街二贵爹不在了,82,癌症;后街大军52,栓住了,半身不遂;顺的家孩子结婚,光彩礼给了人家28万....”
每次回老家,母亲都会给我唠叨唠叨村里的事,我也给他们说说我工作上的事,我们彼此交换着信息。她说的人我不一定认识,我说的事她也不一定懂。但是只要母亲愿意说、愿意听,我都安安静静的当一个听众、心甘情愿的做一个诉说者。平时回家少,回家干啥,不就是为了跟父亲母亲扯扯闲篇、说说话嘛。
回家一趟,除了跟父母坐会、聊会天,也会到关系比较要好的发小家串串门,顺便在街里溜上一圈。
走在熟悉又陌生的街道,记忆里满是泥泞的道路已经硬化了,街道两旁的老房子有的还在,好多已经翻新了。二爷家越过墙头的红枣树已经不在了。小时候,上下学时,每每经过二爷的墙头,看看四下无人,便会找根棍子,迅速地啪啪敲上几下,枝头的大红枣噼里啪啦,掉上一地,趁着主家没来,顾不上摘叶子,嘴里塞上,兜里揣上,剩下地一股脑地搓进书包,“谁?想挨揍了不是”,二爷在院里一声大喊。没等二爷走出门,我们嘻嘻哈哈,一路小跑,逃之夭夭。那时,因为偷枣没少挨二爷的吵。如今,二爷已经走了七八年了,原来的破房子也翻盖成二层小洋楼了。村里的枣树也越来越少了,曾经聚在枣树底下歇晌的老人也一个一个不在了。
“你谁啊?找谁哩?”几个孩子背着书包,大约六七岁的样子,一边抡着不知从谁地里折下的棉花桃,一边昂头盯着我问。
这又是谁家的孩子。看着他们满是提防的眼睛,我笑了笑,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心里莫名的生出一种伤感。
我是谁啊?我找谁啊?在他们眼里,我已然成为一个陌生的外来人。
真想对那群孩子说,其实,这也是我的村子,你们玩的棉花桃,我小时候也玩过,我才是这个村里长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