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南有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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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来来，真心话还是大冒险，快快快！”

KTV里面，踩着高跟鞋浓妆艳抹的女生在一旁唱着张信哲的《信仰》，深情模样，风情万种。几个男生在一旁玩骰子，真心话大冒险，脸都喝红了，又要了一箱啤酒。

“我，大冒险！”一晚上没输的我豪情万丈。

“好！我早想好一个了，让我说让我说。”一女生突然窜进来，打破喧闹与争执，“给你前女友打电话，说你最想说的一句话！”

话音刚落，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我低下了头，豪言壮语烟消云散。《信仰》的词映入眼帘，旁边的女生跑调了，我却看她在找纸巾擦眼泪。

“这，前女友，没有联系方式了，怎么打电话。”我顿了顿，又笑了出来。

那晚，我耍赖了，没给她打电话。心里却想了无数遍，最想和她说的那句话。原以为，一定是好久不见甚是想念。

直到深夜，回到家跑进厕所吐到不行，才在扭扭拐拐去倒水的那一刻，顿悟最想问的那句话。

说好等我的，你怎么嫁给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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嘟嘟不叫嘟嘟，因为总是嘟着脸，所以我叫她嘟嘟。

高二那年，别人忙着解永远解不完的数列和导数，我却拉着嘟嘟的手大张旗鼓地逛校园。那年头，不懂什么秀恩爱，就只是有两颗糖，两颗都要给她。

她是学霸，我是学渣。那年头，青春题材的电影还不盛行，这样的存在还很合理。我就坐在她后面，听她跟我讲我永远都听不懂的定语从句和同位语从句。

高三那年，兵荒马乱。大家都往独木桥挤，生怕一脚踩空就掉下来了。我依旧是英语课睡觉，任凭老师天马行空地讲一大堆大道理。

“张默，你打算考哪？”

“我，我随便啊，考上就读，考不上就算了呗。”我一脸无所谓，讲完嘿嘿一笑，试图拉她的手。

“张默！都高三了！你能不能不要一天到晚的睡觉无所事事虚度光阴！你能不能有点追求好好学习！”她拍着桌子一口气说完这些话，然后气冲冲走了出去。

留我在原地，我恍然被抽了一巴掌。一味地顾着自己，忘却了周全对方。

高考冲刺一百天，我破天荒地发了疯要好好学习。戒了睡觉戒了篮球，一门心思地刷题刷题。

嘟嘟陪着我，给我讲三角函数，让我背英语范文，给我划文言文重点。

“好好努力，你可以的。”

“好！”

苦难与难关本是人间必经之路，重要之事在于有人陪你。

那个高三，我为了嘟嘟，开始思考起了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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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我考了320分。从200提到这个分数，我妈脸上笑开了花。而嘟嘟，考了319。

命运难免捉弄人，识得人间百态也是我们必走之路。

毕业季，分手季。

“我们要一直走下去啊！”

这是在她给我打电话，一边哭一边问我怎么办的时候，我安慰她的话。

我去了隔壁城市上大专，她在家哭了一个星期后，还是选择去县里的学校复读。

那个夏天，知了不住地在枝头发着令人烦躁地叫声，像是在替烈日呐喊助威，又好像是在诉离殇。

军训时，我大多数时间不能看手机，每天惦念的还是那张圆嘟嘟的脸。军训结束，我打开手机，空间有上百条的留言，长的短的，早安晚安，全是来自同一个人：嘟嘟。

“好想你”。

“你什么时候回我信息”

“复读好累啊，好怀念和你在一起的时间。”

看着看着，屏幕上湿润了。颤抖的手连着跳动的心，把自己安稳的情绪掀开，顿时，又不知所措地用衣袖抹眼泪。

而这些话，我一直都保存在着。每到深夜，拿出来看看，还能够嗅到相爱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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嘟嘟复读期间，我去看她。

下车时，看到站在出站口的她，我冲过去就把她一把抱起。她瘦了，高三那年穿着正好的衣服，如今放在她身上，空荡荡的，仿佛一阵风就可以把她吹倒。

“大学怎么样？”她拉着我的手，边走边问。

“还好，认识了很多的人。你呢，复读很辛苦吧。”

“还好，习惯了”，她霎时深吸了一口气。

街上行人寥寥无几，冷飕飕的风呼呼地刮着，干枯的树木被吹得发颤，仅有的几片叶子也挥手说了再见。

嘟嘟被风吹得往我怀里一钻，如同高三那年，我们一起走过白雪时的场景。

那天我在她教室门口等她下课，有个男生下课时把她拖住了，好像是在问问题。我一摇一摆地走过去，一言不发把嘟嘟拉出来。

“你干嘛呀？”她试图挣脱我的手。

“你干嘛呀，我在这冒着冷风等你这么久，你还去给别人讲题目？”我硬拽着她的手。

松了她的手时，我明显看到她的手腕红了一圈。此时，过往的人都把眼睛放在我俩身上，窃窃私语，指指点点。

“你疯了？我题目还没讲完呢。”说完嘟嘟又走回去。

我站在原地，五秒，冲进去把她俩的书全都推在地上。吵闹的教室霎时安静下来，我们三成为了焦点。

“你给我出来。”我从后面去推嘟嘟，嘟嘟没站稳，倒在了地上。

“你神经病啊”那个男生又推了我，接着去扶嘟嘟。

嘟嘟手腕擦破了皮，男生却赶忙带着她去了校医院。

我的怒气顿时转化成了愧疚，却只得把地上的书一本本捡起来。数学书上，封面写着大大的“张默”，我丢下书，跑去了校医院。

“嘟嘟，我错了，真的对不起。”

“以后别这样了。”她委屈地哇了一声哭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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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二，我去当兵，嘟嘟还是没考上。

我去了北方，她在南方。

所爱隔山海，山海皆可平，我信这话，嘟嘟也信。

我走的前一天，带着她和几个要好的朋友一起吃饭。她从头到尾都紧紧跟着我，连吃饭也一直看着我。

“你干嘛一直看我呢”我边吃边说。

“想多看你一眼。”她还没说完，眉毛皱起了来，转过头去眼泪就掉了下来。

“明天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她一边擦眼泪一边说。

要好的朋友们看着我俩，又低了头。空气变得很凝重，我手里的筷子从指缝里滑下去了一根。

“没事，两年就回来了。”我伸手去拍她的背。

“两年，你知道两年多久吗？我两年都见不到你了。”背对着我的她，哭得愈加放肆，最后趴在我的肩上。

我的手不知所措，紧闭着双眼，心竟然有些绞痛。

我还是走了，第二天她没来送我。

“我还是不来了，哭够了。你走吧，我等你回来。”这是她发的信息，可我还是在车站等她到了最后一秒。

想着给她最后的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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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兵的第一年，她如高三那年，给我留言。

我经常在累得快撑不下去时，想到她的话，顿时又拥有了很多的力量。我安慰自己两年很快，很快就会过去。

可现实告诉我，两年很长，长到等不到彼此。

知道她和别人在一起的消息时，我还在和同伴说嘟嘟的好。

“分手吧，我妈不让我们在一起。她让我去相亲。”信息很长，我只记得了这些。

不夸张地说，感觉自己脑子一片混乱，浮现的全是她跟我说的未来。

我没有办法说走就走去到她的城市，就连打她的电话，都要偷偷的。那时候，真觉得自己不该来当兵。

“为什么分手？”我平静的语气。

“不是跟你说得很清楚了吗，我妈不让我俩在一起，她让我去相亲。”那边也是平静。

“是你跟我在一起，还是你妈跟我在一起！嘟嘟，我们俩的感情，为什么要让你妈来决定！”说完，我捶打着墙。

“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我痛苦难过的时候你在吗？我孤独无助的时候你在吗？我不听我妈的，我听谁的！”吼完，那边挂断了。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实在是太嘲讽了。

可我更难受的，是我没有办法在她身边。

无能为力，只得一人吞下去所有的不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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嘟嘟终究还是去相亲了。

纵使我百般阻挠，却抵不过那一句，“有本事你现在回来啊，你回来我就不去。”

是的，我回不去。我根本就回不去。

那天我回寝，坐在床上抹眼泪。堂堂七尺男儿，有泪不轻弹，可只是未到伤心处。

当兵这么苦这么累，我毫无怨言。流血流汗，我没流泪。这一刻，我竟然为了嘟嘟，泪如雨下。

“兄弟，被女朋友甩了？”隔壁床的老李走了过来。

我没说话，想不哭，回忆却冲斥在脑海。

“没事，都一样。”他的声音有些哽咽，却还是在后面苦笑了起来。

没办法，我陪不了你看夕阳西下，陪不了你看美丽日出。

可是再等等，再等等我就回来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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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删了我的QQ，没有拉黑我的号码。

某天，我试图登录她的QQ，密码还是没换，还是我和她名字的大写。

点开她的相册，全是她和一个男生的照片。旅游的，吃饭的、开心的、手牵手的，还有她的结婚照。

每看一张，都感觉针在扎自己的心。可我还是一张张看了下来，因为，我还是想知道，她过得好不好。

即使，我没有机会。却还在在无数个深夜，想着等我回去，你还能拉着我的手。

第二天，她把密码换了。

也好，我没有了念想。

不用想着，如果那个人让你过得不好，我就去打他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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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兵结束，我回到了高中母校。

我们一起去吃的炒粉店还在，校园里那个我们经常去的亭子还在。感觉什么都在，只是嘟嘟不在。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我还是没有勇气打她的电话，她过得很好，我何须打扰。那一串号码，安安静静地躺在我联系人的第一个，想她的时候，就去看一眼。

只是，我没有勇气告诉你，我很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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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电话给你前女友，说你最想说的话。”

“前女友，早就没联系了。”

可是，我是真的真的很想问你，说好等我的，你怎么先嫁给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