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天鹅湖的时候已是中午,天空飘着些雨丝,远山雾气昭昭,笼住了这一城的灵秀,美不可言。安顿好住处,一个人在公园的小路上走着,道路两旁都是参天的古木。松针上挂着雨珠,柏树间散着清香,铁篱笆生着斑斑锈迹,像是时光裂开的缝隙。篱笆上爬满了青青的藤蔓,藤蔓稀疏有致,缝合着篱笆上的锈迹。
公园里长满了古树,松柏交映,遮住了公园里的道路。空气中竟有些甜甜的味道,丝丝冷冷,说不出的干净和清新。在高楼林立、车水马龙的城市中呆的久了,竟忘了自然的味道,在公园里散步,贪婪地呼吸着这里的空气,生怕错过了这里的每一分每一秒。
人本就来自自然,回到自然中,竟有着许多的亲切和感动。真想觅一处这样的地方:周围有参天的古树,树下有干净的小路,路上铺满了松针,踩着松针走到林子的深处,是一间爬满了藤蔓的木质小屋。每天在林子里读书,在小屋里写字,在夕阳西下的黄昏或者晨曦微茫的早晨,用心地问安与我为邻的每一种生物。
在园中漫步,空气中有些微凉,心情也是格外的清爽。在公园中找了一家面馆,要了一碗油泼面,两口下去,满头大汗。跟朋友坐在一起,一盘牛肉,一碟花生,一瓶白酒。我不善饮酒,沾唇就醉,就以茶代酒,一边跟朋友聊着天,一边享受着雨后的清新。
花生配着牛肉,待朋友都喝到微醺之后,我杯中的清茶也巡遍了身体的每一个毛孔,茶亦能醉人啊。向面馆老板问清去天鹅湖的道路后,冒雨前行。在微微的细雨中前行,地上雨花不起,略有湿滑。沿着一堵白墙缓步前行,看着爬山虎的绿意从墙的那边溢过墙头,又从墙上倾泻而下,像一条绿色的帷幕遮住了自己的眼帘,再也容不下其他颜色。
顺着爬山虎的触须向北望去,曲曲折折的小路蜿蜒在一株株的古木间,顺着树干向上望去,怎么也看不到树的顶端。这样的树林中虽然有人工修成的道路,但是多少有点原始的味道,总觉得林中弥漫着一种野性气息,让人觉得这就是它最初的面貌,没有人工的雕琢,也没有戴着人们强加上去的某种文化功能的面具。这样的林子,总想让人亲近。
这又让我想起城里的那些树了,城里的树,也是这样的粗壮,却远没有这样的高大,它们在移栽的时候只有一根光秃秃的树干,长大后,只是头在向四周疯狂地生长,却很少再向上拔高。总觉得这样的树是畸形的,不完整的,缺少了在自然中生长起来的那种英气和骄傲,显得多少有点胆怯和懦弱。
从林子中出来就直接到了坝上,沿着堤坝通向天鹅湖的石阶向下走,石阶的两旁竟有几株棠棣花,娟秀的小黄花疏疏落落地开着,在微雨中让人格外怜爱。遥望着渺渺的湖面,近旁有闲坐听曲的老人,远处有一两点迷蒙的渔烟。再往远处看去,一个个绿苇飘摆的孤岛上点缀着几只白天鹅,天鹅或立,或坐,或将起飞,或闭目沉沉睡去,或结伴嬉戏,或交颈摩挲,姿态各不相同。岸边有架着长枪短炮来拍照的摄影爱好者,在这里一等就是一天,就为了等待几幅绝美的画面。可是在我看来,这里的哪一个时刻不是最美?哪一帧画面不值得珍藏?
站在岸边,扶着白玉栏杆,栏杆间有用桐油浸了几遍的粗麻绳连在一起,望着远处迷茫的烟雨,看着天鹅在湖面上闲适地游着,芦苇随风摆动,真有一种的苍茫的味道。
顺着石桥向北而去,见远处的山丘上有一座阁楼,这时候雨已经停了,在傍晚沉沉的暮色中循路而去。朋友说,若能邀三两知己,在湖边的石桥下围坐一桌,小菜几碟,浊酒两杯,畅谈往事,不亦快哉。想想真是这样。走过石桥,拾阶而上,就到了阁楼下,楼虽不高,但亦雄壮,上面写着“迎祥阁”三个大字,字迹飞扬,若不细辩怕真不好认出。绕楼一匝,天色越来越暗,与朋友商议改日重游,今日暂且作罢。
从小丘上下来,沿原路而回。回来的时候,天色略暗,阴天的时候夜晚总是来得早,来得快。林子的小路上已经亮起的幽暗的灯光,灯光昏黄,几乎照不清楚道路,在这样的小路上走着,风从林中吹来,草丛里想起了寂静的虫鸣声,胆子再大的人也不禁打一寒颤。
回到住处,泡一壶茉莉花,这个时候窗外的雨又大了起来,一股冷风从窗外扑来。听着池塘边雨打荷叶的声音,听着窗外竹林潇潇的雨声,竟已完全醉了。
——2016年9月5日,晚,补6月游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