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师出同门,南侠轻功见长,小蝶自也不弱,转转折折,到了一处极其僻静之处,但见半山环绕、鸟鸣阐幽,见一洞窟,口有树枝藤蔓所挡,展昭扫视一周,确定无人,携小蝶进入,行数十步,但见烛火微明,走近一看,小蝶不禁惊呆,双手掩面,泪水倾注。
面前立着的正是父兄的坟冢和牌位,本想庞氏一门曾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竟落得各个身首异处、分崩离析的下场,小蝶就心如刀绞,万不可想展昭曾与庞家势不两立,如今却替自己厚葬了他们,小蝶悲喜交加,泪眼朦胧地望着展昭,不知所措。
“小蝶,我知你曾恨我,对你父兄的决绝,我不想做出更多的辩解,我知道如果不和这件事做出了断,你我心结都无法解开,今日,我们就做个了断”
“师兄……”小蝶见展昭说出“了断”二字语气坚决,心中不禁一阵,他这是要干什么?
“小蝶,你若无法释怀父兄之死,就在坟前杀了我,展昭绝无怨言。”
“师兄……事到如今,你还不明白我的心意?庞家沦落至此,其实早已注定,我又岂会怪罪于你,只是感念你不计前嫌,将我庞家遗骨,厚葬于此”
“龙姑娘,你该谢的人是我呀”一个陌生的声音传来,小蝶一惊,四下环视,不见其人。
“欧阳兄,既然来了,不妨现身一见,也好让小弟当面谢过”展昭听闻此声,面露喜色
话音刚落,面前即落下一人,却半点寻不得他来时方向,可见武功深不可测,碧眼紫髯,身负金环大刀,中年身量,慈眉善目。
“欧阳兄,大恩不言谢”展昭拱手
“展老弟,你我之间,这点小事不用客气,我以为你过几日才会前来,所以一直在这里等候,今日你和龙姑娘既然已经来了,我也该离了。”此人正是与南侠齐名的北侠欧阳春,小蝶虽久居宫中,不问江湖事,但凭此人兵器和外貌,已猜出此人身份。
“北侠葬父之恩,小女没齿难忘”小蝶是个见世面、识大体的女子,此人定是受师兄所托,寻得父兄尸骸安葬于此,说罢便盈盈下拜。
“龙姑娘,大可不必”北侠连忙扶起小蝶“你我本是江湖儿女,我与展兄弟知音难觅,这点事情,不足挂齿,若不是展兄弟为救你深入皇宫,分身乏术,也不会请我代劳”
“师兄,没想到,你为我做了这么多”小蝶深知展昭性格,对于朋友,总是肝胆相照,两肋插刀,可是从不因自己的事情而去麻烦别人。
“龙姑娘,我与展兄弟相识数年,未曾见过他对任何女子动心,他也不曾有求于人,若不是这次他金口即开,恐怕没人会知道展兄弟将此番深情隐忍至今,你们之间两小无猜,我作为兄长本不应多说什么,唯有祝福你们莫要辜负彼此。”欧阳春与展昭相识多年,看见他心中有了归处,自然是为他高兴的,转而对展昭拱拱手:“展兄弟,我就先告辞了,如有需要老兄之处,尽管于我口信”话音刚落,便遁了身形,了无踪迹。
父兄墓前,小蝶俯首叩拜,回首往事,泣不成声,如果不是师兄有心,太师伏法后估计连个收尸入殓的人都没有。“父亲大人在上,养育之恩,来世再报,你们在此安息,女儿自当日日诵经,以赎我庞家罪过。”
“小蝶,过去的事情已无法改变,你也不必太过悲伤,这里极其隐蔽,且是风水宝地,欧阳兄会安排人守护这里,你自可放心,我也会年年陪你来祭拜。”
“师兄,你此般对我,小蝶今生都无以为报”眼前的一切让她无法相信,生怕这一切又都是梦幻泡影,犹如数年前云雾山上的分离“我好怕,怕我还会失去你”
“小蝶,我说了,从今往后,我们同进退,再也不分开,除非……除非你亲口跟我说,你对我已没有那番心意。”
“师兄……此生有你,别无他求”
“小蝶”展昭情动,揽她入怀“明日一早我便向包大人辞行,我们去寻访师傅”
“师兄”小蝶此刻眼里心里全都是展昭,一点点也想不到自己了“万万不可,我能与你重逢相守,已别无他求,你自可继续留在开封府,只需为我寻处安静的院落,偶一探访便好”
“那怎么可以?”小蝶是他心头的珍宝,怎么可以这样委屈她。
“师兄,你且听我说,经过此番劫难,我已别无他求,你不必多言,我也知开封府于你的意义,包大人与你有知遇之恩,且你对于开封府不可或缺,我在宫中多年,深知官场黑暗,开封府的政敌不止庞家一门,你若弃包大人而去,开封府定会劫难重重;且师傅云游四海乃世外高人,寻访她老人家也需从长计议,你自可留在开封府,”
“小蝶……”展昭心里也有挣扎,的确,离开开封府也是他万不得已的选择,包大人多年的肝胆相照,此番离开心中也是矛盾万分。
“师兄,不用多虑了,现在离开的确不合时宜,你我今日重逢,也不在于一朝一夕,待一切周全,我们再做打算可好?你放心,今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会离开你。”
“那好,今日天色已晚,你随我回开封府暂安一晚,待到明日,我会为你寻处安全的地方。”说罢,便不由小蝶再言,径直拉她去了开封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