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6.1920 Dornach
朝向独立的学术工作。
我想你们一定能理解,最近发表的"呼唤学术青年”的内容和我个人的紧密关联,我没法再与他们表达什么了。让我们聊聊在当今学生群体中出现的对学术、社会文化的新目标的探究的热情。这次召唤,让我想起另一件事,也是前不久在斯图加特发起的.文化委员会的建设。1919年当我们在斯图加特开始行动时,最初就是基于"召唤德国人民和文化,"是我在前一年三月公开的演讲,旨在为"迈向社会复兴"重塑社会提供指导原则。不少人支持这本书的观点/视角和社会目标。他们想向世界展示真正的文化复兴需要关注什么,给社会活动注入新的力量,他们视文化委员会的建设为其中最重要紧要的一件事。
正如你所知,"迈向社会复兴"指出我们时代的最高渴望/志向,是帮助现代人性从潜意识上升到意识觉醒。社会共同体的三元重塑。任何一个对人类渴望/志向有点敏感性的人,都能明白,这本书至少不是乌托邦。经过30-35年的观察,它呈现的不过是人们最渴望的简单的需求 (更准确的说,人们如果遵寻直觉和自己的感受,自然会追求的东西),愿望仍未实现的原因是人们莫名地恐惧,把渴望变为现实。
我们能看到,人类活动的三个主要领域--文化,政治与法制,经济都有新方向的需求。在我的书中,迈向社会振兴,我尝试表明的是发现这些新方向的主要障碍是庞大而单一的政府要掌管一切这一想法。过去这300.400百年,这一信念牢牢地灌输我们的头脑,政府逐步侵占了高等教育。但我们不能忘记,我们的教育系统是直接脱生于文化活动。就在不久之前,高等教育的声望还是建立在独立大学的生产力上。回想一下,人们聊起博洛尼亚的法学院,萨莱诺(意)的医学院,或任何一个重要的大学。高校系统的国际声誉是建立在每一所独立学府的独特成就上的。但由于政府获得了越来越多的权利,我们的高等教育完全转变成服务于政府一机构的需要了。
原本,大学是自主决定自身与州政府的关系的。历史的余韵仍活在渴望知识的精神繁荣和文化振兴的追求者心中。18世纪末至19世纪初期启蒙运动时期,被反复强调的是中世纪,学术是为theological and ecclesiastioc神学和基督教会的需要服务的。你知道我并非kant的追随者,但他的宣告值得铭记: 学术训练作为神学仆从的时代结束了。
kant相信,学术活动变得独立,也被文化各界引为标杆榜样/领袖/旗手。但这是在这些倡导流行起来之后(学术圈对宗教活动的合法抵抗活动)。一股风潮形成,让我们的高等教育系统转变成为政治,政府,法律系统的服务者,我问你,是遵从神学倡导,至少还是一种精神和文化的追求好,还是遵循政治系统的倡导好?这个判断只能留待岁月给出答案了。
大约在Kant宣亲的100年后,著名的生理学家 Emil DuBois-Reymond,柏林科学学院的主席,声明:学院成员们被称为霍亭索伦的科学保障小组深感荣幸。这样的声明恰恰印证了我称之为“政府侵占"高等教育系统的行为。
这发生了,却完全没提到政府的优先考虑是它的公民,而非学术。最近,Halle大学的主席发表了一篇文章,以一种奇怪的方式表明他任期的变革。他好像有机会参与了一些重要集会的幕后活动,他非常忧心,并不厌其烦的用社论警示我们,政府计划关闭大批的德国大学,替代为适合公务员的培训学校。这些事直接促进斯图加特想建立文化委员会。政府对大学的影响不仅仅限于增加另人不喜的考试,干预教授的聘用,它竟然还要掌控学术规范本身、它审核知识,甚至灵魂。为了矫正这种情况,我们发出宣言,召唤那些对文化,教育系统关切并有心支持其提升的有志人士。
最初,响应号召的带着美好初心,热心的人们希望获得文化活动代表们的洞见和召集,特别是大学导师们的协作邀请。这种协作还没有积极的发生,导师们表达的却令人们非常惊讶。他们说如果三元社会共同体建成了,独立的文化委员会也保证运转,大学导师会需要替代教育部长和整个教育系统的所有公务员。他们更愿意接受政府管理而不是自主管理学校员工(同事),同事之间的看法是很奇怪的。在理解大学教师们的意见时,我们有机会听到了各种A对B.B对A的看法。最后,还剩下的对独立文化委员会的管理保持信任的人少之又少。这个经历让人沮丧。你知道,整个提议,不管其初衷如何,实行下来,不过是浪费纸,我们发现没有文化工作者愿意争取文化活动的独立。
尽管近几十年,变化是显而易见的,人们还是无法看清原委。简单强调一下,学术导向的教育的一个鲜明结果是学术和知识本身的发展繁荣。各种学校,机构,学位的颂发是在彰显知识本身的力量。但现如今,那政府系统渗透的考核方式进学位获取的过程中到如此程度,已经让学术内容沦为装饰品了。
最初,当然,这些也只是表征而已。症状显明的是文化工作.已经被归入外部政治活动。你可以确定我们当今的政府系统会扼杀高校因为它不需要学术和知识的避难所,它们会被转变成所有政府都需要的公民的培训学校,这就是当下的趋势。这些宣言常被传为末日言论或假预言,真正重要的是我们能看见我们在朝什么方向发展。法学院成为了公务员的学校,医学院在把疗愈者变成医疗系统的螺丝钉。哲学系呢? 如果不是培养老师,那不就是培养听话的公务员最好的部门了吗?在民主德国,现代国家,我们甚至已经不叫导师们老师了。这些是表面的细节,但反映的恰是学术的核心精神。发现我们的教师们一点都没意识到独立文化工作的重要性真是太让人灰气丧气了。
当我听到学生们的呼声时,我为此境况感到内疚。直截了当的说,如果成年人不打算做出改变,那年青人必然会认为做出改变(支持文化独立运动)是他们的神圣使命。 因为如果没人坚持复兴知识回归其源头,那我们的下一代成长起来后,情况会非常糟糕。一个显眼的实例,Uswald Spengler,一个天才,花费很多精力用严谨的科学方法来证明,西方公民正在变得野蛮.
更不用说,这大量的负担在你们年青人肩上,在盲目的权威崇拜下,是不被允许成长为成年人的。你们必须擦亮双眼,看清楚你们为了预备自己的一生而选择的高等学府到底在干什么。宣言中,除去和我私人相关的部分,最值得关注的是比起老领导们,年轻人站定了自己的位置,清晰坚定的表达了他们的诉求。长篇大论和华而不实的语言是不会帮助文化活动独立的。拿回政府吸收的是迫在眉睫的,但这只有在我们获得真的能量,拿回文化主导权之后才有可能发生。在物质至上的时代,学术圈面对控制它的政府是无力反抗的。同样的,依赖物质基础的科学领域在面对野心勃勃的政府意志时,也是无力抵抗的被拉入野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