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郁者的情书 14

青鸟:

事出有因,我不能回家去。办公室里的人居然可以捞些加班费。

到了这中秋节的晚间,厂子里几乎消失了人的踪迹,我这本来就回避喧嚣的斗室,越发变得寂寞。月亮的光明洁了一些,唯独的路灯幽幽地放出微光,虽然有一丝寒意袭上身心,我退回房间,在陋桌前坐下来,无心去翻阅平素挚爱的书,呆呆地看着墙壁,若无其事也若有所思。我的家庭此刻是否围坐在月华下,母亲望着缓缓移去的月亮,会唠叨些什么;父亲又会说他的童年如何地充满了情趣;我的哥哥们是否伴着各自的妻儿,罗嗦他们的家事。月亮在天上,与他们并非有密切的关系,虽然月亮常常是抚今思昔的媒介,屋角深处的鸡冠花,在悄悄地心领着素雅。

我又走出房间,肃刹的静寂布满了周围,我忽然觉得月光不怎么纯真,像人的眼睛迷茫时所见到的物体。抬头瞻仰,便看到一轮孤月印在迷茫的苍穹,如我一般地清寂、荒落。淡淡地哀伤裹着心房,辞了她的恩赐,我重又回到了斗室。顿时惆怅涌来,忍不住要流泪。忽然屋后的小河里响起了浆水声,还有嘤嘤的说话声,不久便消失了。今天第一次听见河里的动静,平时厌烦那刺耳、频繁的喇叭声在此刻荒凉的夜里,却成了唯一陪伴我的生机。

请原谅,这种时刻我必会想念我的友人们的。我希望我的心在思念往事时获得快乐的源泉。翻出近几日收到的信,品味一通,郁闷反倒愈强烈。多事之秋啊,仿佛每个人都在经历不幸的事。何以他们的言语充溢着令人心酸的悲哀。一个在忏悔,一个在自责,一个在徘徊,一个沉湎不能自拔,一个在遭受失败的折磨。我的所望成了枉然,我传染了他们的情绪,心在涕零。但我想起你的坚强,好象安慰又到来,你给予我最可贵的莫过于坚强的鼓励,叫我的懒散不至于抬头,没有发挥的余地,你差不多又使我失望,现在的你与以前的你判若两人,悲观思想统领着你,你可别这样,给我一颗闪烁的心,让它跳动。我寄希望于你啦,因为我无法拒绝你对我的感染,我多么不高兴啊。

说实在,我很想收到你的来信,但你不再给我写信了,也许是因了我的奢望。青鸟,你告诉过我你有男友,对不起,只要是人总是有奢望的吧。如果你不能给我,我也不怪你,但我不能不说,我一定得把我心中的她告诉你。随便些吧,我们所拥有的都是真实,对吗?

最近十天左右,因为受了报纸上关于评选西湖新十景的启示,牵强附会,杜撰十首十四行诗效果如何?指望你有日亲临恭教,提供一个修改的意见。不知存些热心否?望告知。

猫鹰 9.29


母上收拾旧物,翻出了一些陈年信件,我阅后觉得十分感慨。稍作整理,改了人名和地名,在母上同意下把这些信件发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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