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当时只道是寻常

        又是一年中秋节,又一次孤身在他乡过中秋。中秋本来就是合家团聚,欢庆丰收,感谢天地的日子。可是,随着长大,离家越来越远,远到家成了地图上一个看不到具体位置的点。也罢,都是自己的选择。如今,假日休息,同学各奔四方,倒不是怕孤单,只是这时候愈加思念亲友罢了。本来打算给家人在网上买点月饼,可是,点开后发现邮费还比月饼贵,明明写着免邮费的啊,唉,也许老家在大西北,太过于偏远了吧。一不小心点错了,买了自己所在地的,也就作罢。吃着月饼,想起了在家过中秋。

        从小家境不好,都记不清第一次吃月饼是何时了,大概是初中。五仁月饼,也没觉得多么好吃,只是内心感慨,终于算是吃过月饼了。在我们家那边,除了中秋吃月饼,吃用红枣烙制的圆饼也是必不可少的。在中秋节那天,早上我们家早早吃过饭,就开始准备烙饼的东西了。母亲在厨房和面、烧水,父亲拿着长杆去打枣。拿起长杆,轻轻地拍下去,落在树枝上,便会下一场“枣雨”。枣儿纷纷落下,咕噜咕噜满地滚动,我们姐妹跑着去捡,顺便吃一两个,甜甜地,仿佛一下甜到心里,不由自主裂开嘴笑了,父亲也笑着,让我们慢点捡,小心踩到软点的红枣滑倒。最后,绿叶满地,还有一些被摔烂的枣儿躺在绿叶上,已经捡了满满一篮子的枣。父亲收拾树下残局,我们姐妹俩争抢着去挑件一些大点的红枣,然后洗干净,切成片,放到油锅里炒一下,油漉漉的,再加点黑糖,这样颜色更好看一些。放到擀成圆形的面皮上,金灿灿一片,最后盖上一层面皮,放到锅里开始烙饼,翻两翻,就差不多了,拿起大饼放在手里,在饼面用手划几下,手下也感觉到了,便是饼烙制好了。母亲抬头,发现我们这些小馋猫看着流口水,只是说,别急,她知道我们平时没有好吃的,这次她为我们多做了些。只是要等到晚上祭拜完月亮后,我们才可以吃饼。那天下午吃饭,我只吃了少许。父亲知道我们等着吃枣饼,也没批评我们。盼望中,终于等到了晚上,母亲把饼放在盘子里,放到庭院里。不只是流云追月,还是月觅流云,月儿始终躲藏在云朵背后不肯露脸,亦或是皎月面对这么多人的祭拜,有点害羞了,所以浮云掩面。最后,明月还是在大家心里千呼万唤中,缓缓出来了,流云退去,皓月当空,像一轮明镜,又像是一张慈祥的笑脸,注视着大地。是啊,今晚都在祭拜他,他该是高兴着的。当时我想,这么多人祭拜,月亮他老人家忙的过来吗?后来才知道,月亮可以普照半个地球,我当时多么幼稚。不一会儿,月亮踩着彩云归去。我们姐妹心里舒一口气,欢蹦乱跳地跟在母亲身后,去吃等了好久的枣饼了。下午就吃了过节的面条,晚上简单收拾一下,主要是吃枣饼,大家聚在庭院里的月光下,给月神献上一点切好的枣饼,每个人拿一片,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如果说是卖枣饼,不用打广告,这张图片足矣。一年一度的中秋佳节就这样度过了。

        一阵清风拂过,把我拉回了现实,如今,没了枣饼,就连网上的家乡锅盔饼也很贵的,看着评论里,有距离太远饼变质发霉的差评,我本来也想冒险买几个,可是,静心想想,买了又如何,孤身一人,也买不到那种感觉。也许,当时觉得生活平凡无趣。在他乡待久了,才觉得以前的时光永远都是内心的温暖,让我们不曾忘怀,也不想忘记。我们就像是一只风筝,家就是放风筝的人,何时何地,家都是我们内心的牵挂。家乡孤独地看着我们的背影,不去追,静静地守候,因为知道,风筝飞累了还会回到原地。低头轻问,何时可以在家乡歇脚,与家人一起品烙饼、赏月话团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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