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骤停
暖阳高照
阳台上的长寿花开得正艳
远嫁的女儿
很快就能回到家乡
上午突然一阵狂风,从门窗的缝隙恣意地挤进来,嗷嗷地咆哮。自己一个人在家,窝在沙发上看了一部电影《小姐》,韩国电影一贯的风格,很黄很暴力的表象下展示深刻的人性。有点阴暗,好在结尾挺温暖的,相爱的人有勇有谋,终于走到了一起,只要能温暖彼此,照亮彼此的人生,性别好像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从电影里走出来,才突然意识到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阳光闪亮亮地照在阳台上,屋里分外暖和。这样的天气,这个季节在家乡是很难见到的,期待今年春节回家,天天都是这样美美的大晴天吧。这样,就可以像小时候那样搬一把椅子坐在太阳底下嗑着瓜子晒太阳,也可以指着身边的一草一木,给儿子讲那过去的事情。
今天终于把回家的往返车票都搞定了,只想感慨一声:回趟家可真不容易啊。温馨提示那些还没有出嫁的女孩子们,真爱诚难得,远嫁需谨慎。好不容易抢来的车票,回家的时间两头都不方便,但也得硬着头皮上,因为没有更好的选择。正月返程的车票更是行程曲折,火车都得换乘两列。
如果离得近多好,一脚油门就到家了。
原以为对回家已经没有什么感觉了,但是真当来回的车票都买好了以后,不仅仅是心里松了一口气,竟然欣欣然地开始盼望着回家那一天的到来。就像小时候背的课文:盼望着,盼望着……
妈妈还在的时候,如果假期计划回家,恨不得连期末考试都不要参加提前出发,总想着能在家多待一天是一天。而现在,妈妈不在了,一直以为自己回家的心情不会再像当初那么迫切。我知道,不是我不想回家,我也很想回家陪伴老父亲,看望亲人朋友,感受家乡的风土人情。只是猝不及防失去妈妈的心痛和遗憾始终如鲠在喉,窃以为躲在遥远的地方,就可以假装妈妈还在,假装一切如常。
妈妈已经走了三年多了,距离妈妈最后一次看到我的时间远不止三年。那年也是回家陪父母过完年该返回山东了,一早从家出发去车站,很早很早,天还没有亮。爸爸披着衣服起来把我们送到门口,妈妈没有起床,我知道她一定是蒙着被子在偷偷地抹眼泪。从我第一次离家上大学开始,每一次离别,妈妈都会抹眼泪。我很后悔没有去床头抱抱妈妈,害怕告别,我只是在门口哽咽着跟妈妈说了一声:“姆妈,我们走了啊。”妈妈没有吭声。
再后来,也是最后一次见到妈妈,妈妈已经静静地躺在了冰棺里。我央求要看妈妈一眼,亲人们使劲抱着我不让我靠近,婶婶说我的眼泪不能滴到妈妈身上。所以,我真的就只看到了一眼,他们瞬间就把棺木盖上,把我拉到一边。然而那一眼,我全然不敢相信那是我在那之前的几天还天天通电话的妈妈,我哭喊着:“怎么一点都不像我妈啦!”
快四年了,一直不愿意面对。在这个午后,终于狠心让自己回忆了一回,依然痛彻心扉,依然涕泪横流。然而我知道,这都是人生的必然经历,一切交给时间,伤心总会变成往事。对父母的亏欠无法弥补,遗憾也必定是永远的遗憾。
等回到家乡,我一定要去山上看看妈妈,给妈妈带去一杯她最爱喝的热茶。我想我不会再哭了,我知道妈妈一定会很欣慰地看到我现在的样子。一直以来,妈妈对我,不管是学习还是生活,还有工作,都是很放心很欣慰的。
侄儿发来微信说姐姐明天过生日,问我明天回不回家吃饭。虽然苦哈哈地说我回不去啊,但是恍惚间差点忘了我其实身在千里之外,仿佛原本可以中午赶到家吃饭似的。
我知道这是亲人的召唤,是家的召唤。
家乡,才是唯一一个我可以用乡音说“我回来了”的地方。在家里,我才能听到熟悉的乡音,听到父亲早起清嗓子,听到哥嫂招呼孩子们吃饭写作业,听到亲人们喊我的乳名,听到公鸡打鸣儿母鸡下蛋咯咯咯,只有在家里,才能听到迎新年时持久不衰震耳发聩的鞭炮声,才能听到乡亲们搓麻将的哗哗声,才能听到唱花鼓戏的锣鼓叮咚声。也只有在家里,才能闻到家乡菜的味道,才能闻到小时候过年的味道。
想到这儿,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家了。
火车票都买好了,离家还会远吗?